？”

“微、微微？”男人怔愣。

“阿聿？你怎么了？”机器人歪头，露出茫然的表情。

男人摇摇头，伸手到机器人的脑后，按下了强制关机，并重连数据进行检查。融合了所有灵魂和记忆的顾微居然没有生命最后一段时光的记忆，这让他有点安心，更多的却是不安。

把人类的灵魂和记忆解析成代码的数量何其多，男人不眠不休地看了数天才看出端倪，芯片上储存的只有顾微出生到出事前一刻的记忆，其他的部分都没有了。

没有的原因是，芯片内存容量不足，勉强只能装下那么多记忆量，为了装下这些记忆，连机器人本身的技能也全都没有了。

男人有些怔忪，他站起身来走到屋外，屋外的植物已经长成了小树林，随着风儿刮过还能听到树叶之间碰撞刷刷的如铃般的响声。

那个机器人是如何将它们种下，如何给它们浇水，那些画面和记忆都不复存在了吗？

男人坐到了其中一颗树苗边，看向天空。

他明明完成了一直以来都在追求的事，将顾微的灵魂碎片融合是他几年来的愿望，终于达成的时候，心中却像是破了个大洞，茫然四顾，耳边和胸口都是呼啸的风响。

撑着身体往下躺的时候，男人在地面上摸到一个硬硬的与泥土全然不同的东西，挖出来一看，是个盒子。盒子中放了几张纸，上面画了图画，画风幼稚得像是五六岁孩童画出来的。

画上面有蓝蓝的天空，绿绿的树，红红的果子，白白的房屋。还有一身黑漆漆的主人，和四四方方的机器人。

男人突然意识到，机器人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内存只有那么多，总有一天自己的意识会被挤掉，所以他选择删掉了让顾微痛苦的记忆，以及自己的所有。他知道自己一直只把他当成一个容器、一个替身，所以叫他收拾行李的时候，他也不敢带走属于顾微的旧衣服，甚至想把自己的一切记录下来的时候，也只是画上了丑丑的机器人。

好像觉得自己不配染指顾微的一切一样。

捂住了眼睛，男人很后悔。他总以为，只要冷淡对待，就不会对他有感情寄托，更何况那不过是一个机器人，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如果一开始就能对他温柔以待，那该有多好。

男人从出生就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寻找某个人。现在他也发现，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他了。

※

回到穿越机的缠持，没有立刻出来。

他躺在里面，默默地哭了一会儿。

也许是因为设定的关系，性爱机器人对主人一心一意，深深爱戴，他好像也因此动了心。可惜即便有了那个人的身体，有了那个人的记忆，他也仍然，不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