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送去给顺妃抚养那一年。”

“我看到她和丞相见面，被她发现，没几天我就被送去了顺妃娘娘那里。”

微子熠抱着她收紧了双臂，他们是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阿玉，回你的寝殿，替母后写经书超度。”

“哥哥，你是哥哥么……”微子玉把脸埋在他肩窝处哽咽。

“阿玉记着，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哥哥，和十年前一样。”

“听话，回去。”微子熠拍了拍她后背，剩下的事情，只能他自己来处理。

微子熠把她送到寝殿门口，方才的打斗渐渐息了，满院的尸体，只有蒋知言还站在院落中间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看到阿玉的时候，神情似乎动了动。

微子熠下意识地握紧了微子玉的手，蒋知言……

两人似乎是在无声地对峙，突然下人来报：“陛…陛下，秦王妃不……不见了……”

“你说什么？！”微子玉上前一步抓住他，“你再说一遍，意儿怎么会不见了？我看着她上了马车的！”

“不……不知，刚走到宫门口就被拦截了下来，王爷和小陆将军两队人马都没有追上。”

微子熠瞬间回头盯紧了床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太后，鹰隼一般的双瞳透出尖锐冷冽的杀气，脑海里响起微子启的那句死有余辜。

“陛下，恐怕是……”大太监李长玉行到微子熠身边，琢磨着开口。

“百鬼精锐。”

微子熠猜到了，能在宫门口把人掳走，连微子启和陆擎都追不上的，只有南诏的百鬼精锐部队。

来去无踪，手段阴险。

“调朕的御林军，与秦王前去追捕，陆擎与京兆尹守卫京都，清查京都残留的士兵。”

“陛下，这御林军只能在您……”

李长玉话没说完便被微子熠一个眼神扫了回去：“立刻去传朕的口谕，”

“是。”李长玉不再多话，退下去安排。

微子玉跌坐在地上，蒋知言跨着尚未扫清的尸体走上前来，微子熠眯起双眼，还不等蒋知言说话，便开了口。

“蒋知言，料理丞相府，就交给你了。”

“陛下，请容微臣与公主说句话。”

“阿玉，回你的寝殿。”

微子熠弯腰扶起她，眼神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蒋知言。

蒋知言咬牙。

微子玉被交给下人带走，她没有回头，没有看蒋知言一眼，只是临走前呆呆地开口：“哥，你若伤了蒋知言，我们也不再是亲人。”

蒋知言看着她被带走，又回头看着微子熠，屈膝跪下行礼：“微臣这就去办。”

太后宫里就剩下微子熠站在寝殿门口，看着下人们一点一点将院子里收拾干净，石榴树仍旧茂盛，还挂着满树火红的石榴，鱼池里的鱼也从来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被洒上了血的秋菊，转瞬间又被换成了欣欣向荣的盆景。

好像，这里从来不曾发生过争斗。

平静到他感觉不到宫门口方才的厮杀。

微子启追出去的时候，海棠已经扶着温令意上了马车，柳丞本想护送马车出宫，却不料有死士上前围攻，微子启便上前与柳丞一起对抗，等走到宫门口，陆擎早已带兵准备迎战。

本以为这一切会就此停下，却没想到，太后竟然早已暗中让百鬼精锐潜伏进京。

三人全力应战，还是被人偷袭，马车被从顶部劈开，海棠紧紧抱着温令意不撒手也没用。

慌乱中，微子启本要上去护住温令意，却被一阵迷烟迷惑了视线。

海棠就是这个时候从车上滚落下来，视线消失之前，她看到柳丞挡在自己身前，有把剑直直地刺穿了他的左胸口。

被利刃刺穿身体那一刻他听见海棠喊他的声音，他想跟她说话，却发现做不到了。

“好姑娘，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