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朕太离了谱，令包子很无奈。接下去的百官大典，尽管朕帮他扳倒了小少爷家里，他也不能再加封朕了。其实朕已经封无可封，最多再加个配享九万户。现在朕主动犯错，倒是给他减了麻烦。

朕的一些敌人看朕在大典上遭受冷遇，以为是他们进的谗言有了效果，非常满意。

什麽？朕是哪里招来的这些敌人？木秀於林，风必催之。不过是群嫉妒的人，成不得大事的。他们虽要扳倒朕，但帝王心术对朕来说倒是必修课耳。朕让包子看这些人谁都有反意。於是他们扳朕总扳不倒，反而是他们自己七歪八倒了。

这样的时间慢慢走下去，包子面相改得更多了。除了越来越明显的眼袋之外，还有一条条刻下去、从眼睛里也越来越明显的提防、苦涩、阴毒。我不知道他在照镜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自己不快乐。

“如果谁都不快乐，为什么不结束这个游戏呢？”

听到这句话的时间，我也忘了到底是哪一年。总之我还很小，跟宫人不知在玩什么，忽然我生气极了，宫人们也吓得不轻，周长生过来，把我轻轻带到一边：既然谁都不快乐，为什么不结束这个游戏呢？

那时他没解释下去。现在我懂了。眼泪涌出来。包子看着我，以为我又闹什麽别扭了——之前有心理医生跟包子说，我病了，是埋得很深的病。包子或许莫名内疚还是怎样，从此忌我三分，有话也不太问我，怕刺激到我。而我也没法跟他解释。解释要两个人一辈子的时间，太久了，对方要么没在，要么已经不在。人的时间太短了。包子还太嫩，而我已经老了。

但你别说，包子还真找到一个办法加封我。我那个朝代，文官不受武职的。但这里的皇帝还能兼军队最高统帅，简直乱弹琴。所以包子封了我一个将军。因为之前被人性虐又性虐了别人的各种事儿，不能封太高了，免得反而惹出事端，将就着不过是个少将，也人模狗样跟真正的军人们一般儿穿军服、佩衔识，还拍照。我倒没有眼袋，就是有眼纹，在闪光灯下眯了眯眼睛，人家说，最年轻的少将，长得真好看。就连眼角的细纹，都真特么的男人。

我还是不爱听。但既然夸我是男人，我又稍微能忍一点。而且不忍又怎么样呢？包子限制我的自由了，我不能亲自出去抓人来煎炸烹煮了。软禁的滋味不算好受，但是住的地方大，也就跟以前的皇宫也没差多少。我反而嫌院落大，自己走进静室里关门，叫他们谁都不许来吵我。他们很有眼色，一个都没进来。

房间跟个蚕茧差不多，雪白墙壁经过隔音设计，打坐久了，能听见自己血液流淌的声音。还能自己数：一周天，两周天……度日如年。出去时看到包子竟然在等我。静室里连他都不敢进来。怕影响到我、我又要犯病。刹那间我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再一想我在里面度日如年时山中已千年外头方一日，那他也没有等多久，一下子又好意思起来了。

包子表情很郁闷。说：“他们写了你我的事。”

我定了定，笑笑的问：“你，我？”单复数明显错误。

小熊＊＊＊＊＊有五罐蜂蜜呢！打量我不知道。

结果包子很爆怒。他最近的脾气真的是很不好。他说：“你TM最近都干什麽狗X的了，又给我犯病！”

我觉得他才有病。可惜形势比人强，并不讲道理，他把我绑起来，露出要害，他也不操，拿根鞭子，挥起来抽我。

他鞭术并不好，抽起来没准头，没轻没重的。一鞭划开我腿上的皮肉，露出里面骨血。痛感极艳。他也愣了一下，然後反而贴上来，舔我的伤。舌尖在伤口处游走，痛感像砂糖在水里化开，甜到发腥。

打到最后，绳子一松开，我跌下去，站不起来，也直不起腰，就像虾子般缩在包子的手里，发着抖，额头上滚滚都是汗。

“怕了没？”包子问。

我点点头。

墙上的白屏映着影像，以前是放A片助兴的，现在都是我在电脑上搜索的界面。关於时空旅行、穿梭、虫洞、符咒，各种科学与怪力乱神。

放一页，就删掉一页。

“是不是还想回去？”包子问。

他知道了。

我定了定。

多少年前的一位小皇帝前辈说：“此间乐，不思蜀。”

我缓缓道：“连个抽水马桶都没有。回去干屁！”

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