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条流畅生动的眼睛里呈现出迷惑的光泽,哥哥开始像是没听懂我说了什么,紧接着在我微笑的注视下,他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来。
只是睡一下而已,又不是要跟他结婚,哥哥这么生气做什么?
我假装不知道他在意的东西,天真恶劣地发问。
祁愿,我太纵容你了。
刻意的温柔,无底线的让步,宠溺的好脾气,都没有了。
哥哥的语气听不出其中的喜怒哀乐,只有冷漠的、偏执的、阴郁的情绪表达。
我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从我收留一条在庄园门口徘徊的迷路小狗,他跟我说流浪动物细菌很多,我偏要养,被他扔掉又轻描淡写告诉我狗被主人带回家了开始。
从我跟刚来家里的拉斐尔玩在一起关系亲近,他就趁着父亲忙于开拓其他地区分公司,转头吩咐家里的佣人、司机、保安一起苛待拉斐尔开始。
从我不听他的话跟学习普通家世平平的朋友混在一起,他表面无可奈何的默许我背后又让助理出面威胁校方如果看见我们继续玩就撤掉投资开始。
我什么都知道,
可我没有办法。
他是我的哥哥,是那个母亲去世,父亲头疼病犯,没人照顾我时,一夜又一夜靠在我床头守护我、安慰我的血肉至亲。
所以只好听话,只好单纯骄纵被他轻易掌控。
只是这份听话换来的是欺骗,是漠视,是变本加厉。
我有些累了。
好想知道哥哥有一天被他手中依偎顺从的金丝雀啄痛了会怎么样。
一次两次都纵容了,这次就不行了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从喉头一个字一个字挣扎着钻出来的。
大学因为我的阻挠没睡到顾之昭,所以现在老情人见面了迫不及待往床上爬,他操得你很爽是不是?那张温润带笑的嘴唇开开合合,说出的话都是我根本没有在他这里听到过的,一向优雅得体的祁岁知竟也能这样下流粗鄙。
我难过得心头渗着血,强忍冲到鼻尖的酸意,高扬起头咬牙说道:就是很爽,两情相悦的做爱比什么都来得爽。
好啊,好啊,好一个两情相悦。哥哥一把摔掉报纸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气得连说了两个好啊,酝酿着激烈情绪的目光简直要吃人,要不要我跟父亲说一下,让你们两个直接同居得了?
不用,像普通兄妹一样,你以后别再管我就行。箭在弦上,开弓没有回头路。我又委屈又心酸,终于破罐子破摔说出了埋在心底很久的想法。
那天直到飞机降落,哥哥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我跟他一前一后走出机场,他坐上回住宅的商务车,我拦下出租车回市中心,两个人如同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交流和触碰。
我想,哥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