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德牢笼
没有呀,爸爸好端端为什么要提起大伯?
我疑惑看着哥哥,他清隽秀美的眼睛于雨夜中明明灭灭,晕开了两片模糊的光影,使人很难理解其中酝酿的感情。
小时候听母亲说起,大伯死在了这样下着雨的晚上。哥哥伸出手,接住凉亭倾斜檐楣边落下的雨水,喝得半醉撞在公路边的树上,一脸血,腿和手骨折,碎掉的玻璃插进头里,被人发现的时候太晚了,没救活。
闷热的初夏雨夜,我因为哥哥描述车祸场景太过生动形象,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后背的单薄布料紧紧挨着肌肤,一时湿意,一时黏意:妈妈妈妈怎么跟你说这么可怕的事情,我听着都觉得好痛
她说一说,我听一听而已,又不会真的感觉到痛。目不转睛注视着前方,哥哥的脸上缓缓浮起苍白的微笑,仿佛隔着一池刺骨深水,朦胧而透明。
此刻的他离我很近,又很遥远。
这样沉默却鲜明的距离感刺痛了我,我忍不住挪动脚步靠近哥哥身边,他浑然不觉望着湖水,过了会儿像是清醒了似的,握住我光裸在外的手臂,蹙眉担忧看着我:愿愿,手这么冷,是着凉了吗?
哥哥掌心的雨水仍然存在,凉意如跗骨之蛆沿着相触的部分往上,我克制不住颤栗起来,无法分辨这种莫名的颤栗来自于生理还是心理。
洁白衬衫下,他散发温热气息的胸膛诱惑着我,忍不住将踩着尖头高跟鞋,只裹了一层薄薄丝袜的左脚踏入他站立的两腿间,努力向热源凑近。
哥哥,能跟我说说妈妈吗?妈妈走的时候我还太小,很多跟她有关的事情都记不清了。不忍再听有关大伯的悲惨往事,我试图转移话题,想起那张压在抽屉底部的三人老照片,便开口问道。
母亲的事情,你想听哪方面的?哥哥任由我靠近,身体之间始终保持一指距离,明明近在咫尺,我却不好意思触碰。他从我的眉眼打量到唇间,反问道。
我闻言哽了一下,一时之间也没想到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只是吞咽干涩喉咙,言不由衷的说:妈妈是不是跟父亲和大伯关系都很好?
你怎么知道?目光流转之中闪动着新奇,哥哥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唇角微微勾起,父亲和大伯当年可都在追求母亲。
他很平静,我很惊讶。
冰冷指尖比目光更具实质感,触及我不安扇动的眼睫,顺势而下,到眼角楚楚泪痣,小巧鼻尖,最后停留在饱满嘴唇上,他饶有兴致反复摩挲半启的细缝:说起来,你和母亲真的很像,五官漂亮得像妖精,目光却很清纯,好像引诱人来破坏一样,世间的男人大概都逃不过这样的类型吧。
这是什么奇怪的描述?
听着怪色情的。
我的嘴被哥哥堵住说不了话,只好倔强瞪着他以表严重的不满和抗议。
愿愿,你啊以后不准对任何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哥哥突然停止蹂躏我嘴唇的动作,轻轻叹息一声,一手盖住我的眼睛,一手将我搂进了渴望很久的温暖怀抱里。
他盛满酒液的动人嗓音很低,低得仿佛午夜梦回时幻觉中游荡的呓语,可他的语气又如此偏执,偏执到让我心生恐惧忍不住想要逃离。
我的眼前被浑浊黑暗遮挡,视觉受阻使得其余感官更加敏感,有羽毛一般的亲吻落在我唇上,起初若啄若离,紧接着像是无法忍耐一般粗暴加深。
舌尖描画唇形,牙齿噬咬唇肉,紧紧缠绕我的舌头,攻池夺城,长驱直入微弱抵抗的牙关,不容拒绝的吮吸深吻。
肉体与肉体琴瑟和鸣,灵魂与灵魂难舍难分。
原来像他这样高贵得体的人,亲吻也会这样粗鲁色情。
我被吻得直不起腰,在情热迷离中含含糊糊想到。
鼻尖盈满哥哥湿热的呼吸和清浅的雨后柏木气息,我越是看不到,脑海中越是清晰想象,唇齿缠绵的黏腻,在滂沱的夜晚近乎盖过了雨水滴落的声音。
到底谁是妖精?
引诱我从此步入不见天日的背德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