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应,这个名字在我出生前就已经取好,我未曾见过的父亲也许希望我一呼百应。但在发现我畸形的身体,父亲选择抛妻弃子后,应就变成了答应的应。
母亲不喜欢我,觉得我是祸害,是累赘,我的幼年少年过得并不很好,各种家务都得我做,周围也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孤僻的穷孩子做朋友,打骂早已习惯。
“为什么要生你这么个怪物!你怎么不早点去死!”那时候的我最受不了这样的话,总是偷偷的抹眼泪。高中毕业就被要求出去打工,开始的几年凭着身强力壮在工地上干活。
我不会说话,在工地常被欺负,也赚不到几个钱,虽然多数都打回家了,母亲还总是在抱怨我没出息。但她不知道,我真的不敢过多的接触他人,就像母亲说的,我是怪物,是不配得到爱与同情的。
直到顾先生的出现,我觉得,我获得了新生。他偶然视察自家工地,看见了人高马大的青年却甘心被工头随意辱骂,也许是一时兴起,让我学了开车安排去给自己女儿当个司机,但这个一时兴起,让我碰见了自己的小月亮。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漂亮精贵的女孩子,总是穿着漂亮的白裙子,娇软地徐应徐应的叫我。顾家的小公主,我只敢在内心叫她的名字,婉婉。
她是我多年生命里唯一一个会在意我的人,虽然我们多数相处的时间只能是在接送她上学的小段时间。她对我有着过多的好感,总是像小雀一样在我耳边啁啾,清脆的嗓音跟我诉说着她可爱的烦恼。
钢琴课的老师太严肃,某家的冰淇淋蛋糕甜的发腻,高定的衣服有些紧……虽然都是我未曾接触过也不可能接触的,但我感觉到了她亲切的善意,我甚至会大胆的偷想,如果我有一个妹妹,或者多年后有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像她。
但我向来有自知之明,我只是一个司机。我看着我的小月亮慢慢长大,也越来越了解她,原来她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快乐。在她十六岁后,就开始有意的和我说一些莫名的话。比如那一句:“徐应,我要是以后要嫁人了,你一定要开车带我跑掉。”
我听到的时候,只能用笑表示当这是一个无心之语。我比她大十岁,少女的心思明显而热烈,我看得出来,又不能看出来。就像如果有机会我能为她开结婚的花车,我会把她安好得交到新郎手上。
但在她十八岁的晚上,我站在那座宴会厅的外头,想象着里面的衣香鬓影,忽然感觉很难过。今天的少女打扮的如同真正的公主,我亲自帮她捧了白色的裙摆,送她进去,也看见她微红的眼眶,我明白,这场生日宴的意义,但我只配帮她理好裙尾。
婉婉提着裙子扑向我,然后吻住我的时候,我的脑子是空白的。
“徐应,我喜欢你!”她眼睛闪亮如星辰,环抱着我,我说不出话,因为我的月亮奔我而来。
我喜欢她嘛,喜欢的,甚至可以说,婉婉是我单薄而肤浅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这一次我心跳如鼓,最后自私的没有立刻拒绝,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别人表示喜爱,还是这样一个光彩夺目的女孩。明黄色灯光下少女的脸庞白皙如玉,我自惭的收回目光,但良久只敢说:“婉婉小姐,你不该出来。”
又是四年,我像一个灰溜溜的大老鼠,守在美丽的金丝雀身边。顾先生他们也许看得出来,却不拿我当回事,他们也知道,我这个懦夫,什么也不敢做。当然,我对婉婉并没有任何出格的心思。
顾家出事的时候,我母亲刚癌症离世不久,我忙完一切回来,看到的就是苍白崩溃的婉婉,心疼的几乎要喘不过气。她在我心里永远是高贵的,娇气的,这些不应该是她要面对的。
当婉婉抱着我让我娶她的时候,这次我却不再想当个懦夫,如果说我上半生的责任是母亲,现在下半生的责任就是我的妻子,这个叫顾婉婉的女孩。
我拼了自己的命去工作,想要给她好一点点的生活,但我也清楚,即使这样我仍然给不了她以前的十分之一。
我是幸福的,再苦再累这也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最爱的女人成为了我的妻子,没有阻拦,我们甚至拥有了自己的家庭。虽然我不敢也不愿让畸形的自己玷污她,但我们依旧很甜蜜。
只是幸福也在被消耗,我很快就发现,婉婉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她被周围的邻居嘈杂的声音弄的睡不着觉,因为没有钱,她不再有以前习惯的任何娱乐活动,甚至,她说想要弹琴,而我买不起一架即便是最廉价的低端钢琴。
灰溜溜的大老鼠即便是拥有了玫瑰,却也没有与之相配的水晶瓶,只能焦急的看她在手上慢慢枯萎。
然后我遇到了陆懿寒,那个美貌如刀的男人。我曾经以为婉婉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但在看到那个雪肤乌发一身冷然的陆懿寒时,我才知道原来还有男人能生的这样惑人。他很有钱,对我出奇的感兴趣,总是勾着形状姣好的薄唇叫我徐哥,我成了他的司机。
陆懿寒开的工资出奇的高,我也很高兴,婉婉可以换个地方住,攒一攒,说不定还可以给她买一台琴。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