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一入冬，山里的气温便冷了下来。

清早，冷离天不亮就起身了，在屋子里燃起了炭盆，将厚厚的狐裘裹在莫轩身上，然而后者霜冻似的神色，却始终并无半分改变。

莫轩面冷，心硬。原因无他，想来莫轩原本堂堂一教之主，武功盖世，威震江湖，可到头来却被枕边人背叛。

可笑的是，这背叛者还是他一手提拔的属下，害得他魔教被灭，手脚筋尽废，甚至被对方软禁起来，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更何况如今甚至不得不委身于人下，以至于身怀六甲……望着身前那一团突兀的隆起，莫轩蹙着眉头靠在榻上，摁在腹上的手掌不禁微微用力了起来。

突然，这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他紧绷的手背，慢慢把他的手拉开，自己将手放在他的腹上。

“怎么了，可是哪儿难受？孩子又闹你了？”

磁性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冷离从后面靠了过来，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淡淡清香钻入鼻中。

莫轩的眉头又是紧紧一蹙，猛地甩开那只正在腹上轻揉的手，一时动作大了些，手肘冷不丁撞上冷离的肚子。

“唔……”

这一下撞的力道可不算小，冷离顿时变了脸色，闷哼了一声，捂着腹部，咬住了唇。

莫轩不由看向他身前那同样隆起的弧度。比起他怀孕八个多月尚且轻松的肚子，已是足月的冷离腰腹间的形状，则更是要大上整整一圈还不止。

只见那被撑得又圆又大的肚子，被薄薄的单衣包裹着，底下一只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托着沉甸甸的腹底，另一只手搭在腹上，不停在剧烈胎动的地方来回摩挲。

随着胎儿月份越大，胎动起来越是辛苦，其中滋味如今莫轩也是尝过的，更别说眼下冷离隔着衣衫，也能清楚看见肚子上不时被顶起一块的剧烈程度，想来不知可得有多难受。

莫轩不禁抚住自己的肚腹，又蹙了蹙眉，微微别开了眼。

“教主，你看，孩子闹得多欢，一定是个活泼的皮小子。”那时，对方温柔的抚着他的发，让他趴在自己膝上，感受着腹中那磨人的胎动。

曾几何时，他也曾为对方因他怀有子嗣而欢喜备至。

而现在却只巴不得那孩子胎死腹中。

冷离的脸色有些苍白，在腹上轻揉了一会儿，胎动才似乎渐渐平缓，寒冷的冬夜，只见他额上却渗出了一层薄汗。

莫轩靠坐在床沿，看着他慢慢撑起身子下了榻，拿出柜子里的药膏，细细涂抹在自己的手腕上。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又裂开了一些。

当初他被正道废去武功，手脚筋也被挑断，正是冷离将他救出，每日不断替他上药温养。尽管如今伤口已经恢复七七八八，但他从此却也再练不了武，甚至连稍微用力一些也使不上劲，连平常人都不如……

微凉的指尖在手腕上推开滑腻的药膏，小心轻柔的按揉着他的伤处，莫轩冷冷看着正给自己上药按摩的冷离。

暖暖的烛光照映着那张俊美异常的侧脸。江湖上传闻的第一美人，绝非浪得虚名，这般如墨画的眉，高挺的鼻梁，浅淡的薄唇，还有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情动凤目，简直恍然如妖，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但越看，越美，莫轩心中就越恨。只要一想到他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都是因为落入了这人编织的美丽陷阱，教他心中能如何不恨？若不是如今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莫轩甚至恨不得想杀了他。

但冷离却好似感受不到他周身的杀意，对那狠狠落在身上的冰冷视线视若无睹，依旧垂目专注的仔细按摩着他的手腕。

末了，莫轩看着他拿起自己的手，忽然低下头，在那道浅浅的疤痕上轻轻一吻。

柔软得几乎想让人陷进去的唇从手腕上擦过，莫轩心底不由得震了震，不过短短的一瞬，温温热热的触感从皮肤上消失，竟莫名的好像有些空落。

“时候不早了，睡吧。”

冷离扶着他慢慢躺下，浅浅的冷香萦绕在莫轩鼻尖，略微僵硬的腰背在身后那只手轻轻的按揉下渐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陷入梦中，沉沉睡去。

半夜里，莫轩忽然在肚子的一阵收缩中醒来。

体内不受控制慢慢紧缩的感觉让他十分陌生，一时有些茫然，身体僵硬的微微攥起被褥。

一旁紧挨他的冷离似乎没有熟睡，很快便察觉了他的异状，立即起身靠了过来。

“怎么，脚又抽筋了么？”一只手摸到了他的小腿肚。

自打怀孕六个月之后，莫轩的腿就时有抽筋，冷离常常在夜里起来为他按摩腿脚，以至于这时第一反应就是为他揉腿。

他为莫轩按摩的手法很娴熟，因为长时间的久卧，手掌中的小腿有些轻微的浮肿，但肌肉却并未像往常那样抽搐。

“嗯……”莫轩咬紧牙根，但抽搐的腿根，还是让他忍不住轻哼。

看着莫轩微蹙的眉，冷离又将手伸到他的肚腹，一探上去，就感到掌下的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