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折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进那家宾馆里。
两张身份证甩给前台接待小姐的时候,对方脸上的礼貌微笑明显变得有点僵硬,她疑惑的眼神悄悄飘来,再仓促地收回。
凌晨一点拖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大学生来开房的油腻男人她看得足够多,SM主奴、同性恋者和恋残癖也有过不少,但一个面露病态的削瘦男人带着一个把脸遮得密不透风的高个子女人出现在她的面前,说实话令她从心底感到害怕。她于是像个贼一样偷偷地窥视。
那女人的胳膊细极了,手指漂亮得像插花,发如泉瀑,皮肤十分惨白,白得像身体里没有一滴血一样,在冰凉的灯下隐隐发乌,仿佛香港电影里那些将要起死回生的女尸。那女人从前台经过的时候,看起来又很像是一个标致的男人,鲜红的裙子搁浅似的在大衣下扑棱着尾巴求救。她的心脏跳得好快。她记住了他的房间号。他所经之地留下淡淡的体香。那腥冷而芬芳的气味就像一缕柔软的鱼线挂在她的喉咙上,使她感到干渴难耐,股间微微泛起湿润,当她回首张望时,它便沿着楼梯逆流向上。
身后他人的视线宛如凌迟,宋折加快脚步,抓着对方胳膊的力度也不由加重。
“乖老婆,你抓疼我了。”对方贴在他的耳后轻声细语,语气甜腻,撒娇似的勾他的手指。
漆黑走廊带着一股腐烂潮湿的气息,宋折微微蹙眉,不经意的回眸一望,便是那正对着自己含笑的红唇。
唇色似血,皮肤宛如曝光似的月白,令人感到酥麻,过后便是迟来的惧意。宋折维持着那份冷静,踱步至一扇房门前,他掏出前台接待给予的房间钥匙:没有记错的话,对方在递过来的时候,手指颤抖得不像话,好像自己不是客人,而是刽子手。
“乖老婆,抓得这么紧,怕我走丢啊。”暧昧的语录在宋折耳边不断重复,对方身上的酒味儿浓重,嗓音却没有太多醉意,徘徊在耳边的只有剩慵懒的笑意。
将钥匙插进房门锁的时候,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便轻轻咬上他的耳垂,激得他眼睫下意识颤了下,钥匙发出一阵声响,房门打开,对方的手指顺着他发凉的指尖一点一点地摸索到手腕处的结痂,再随着胳膊的线条一点点往上攀爬。宋折呼吸一窒,对方的手仿佛将自己前方的空气都给抓没了,带有指甲油掠过他的耳畔。
明珏抓着他的头发,舔他的脸,仿佛一只发情的动物,第一次因为太急躁而没找对位置,于是又去舔他的眼睛和鼻梁,舔湿他的睫毛,使他细密的睫毛一绺一绺地捻在一起。明珏把柔软的舌头插进他的嘴巴里,和他的舌头交缠在一起,那感觉就像是一条被剥了皮的软体虫子钻进了他的口腔里,将口腔本就狭小的空间塞满塞鼓,感觉既麻硬又非常恶心。
宋折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他的脚在空中胡乱蹬着,一下子踩中了明珏脱掉的裙子,重心不稳滑倒在地,地板上铺满了厚羊绒毯子,摔倒时并不觉得疼,反而被身边繁复的颜色扰乱了视觉,大团大团的绣花彼此簇拥附和着,红花绿枝,尽显媚态。
明珏把他从地上捞起来,裹进自己厚厚的大衣里,抛起来丢到床上,然后像只小狗似的钻进他怀里舔他的胸口,吃奶般含着他的乳头用力吮吸。宋折扯着他的头发往后躲,忽然抓到了一根绳子似的东西,那东西勒在明珏苍白的脖子上,牵狗细绳似的将他细细的颈勒紧。一条项链。项链吊坠是一块碧绿色的和田玉的无事牌,一眼看去价格不菲,宋折把它抓在手里,被冰得皱了皱眉,然后像牵狗一样把他拉了回来。
“这东西哪里来的?”
“唔……咳咳……”明珏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衣服里,仿佛永远不用呼吸,用舌头一下一下舔他的小肚子,那酥痒的感觉引得他腹部一下接着一下色情地痉挛起来,“我妈的遗物……嗯唔……是她送我的……”
“……满嘴胡话。”宋折抬脚踩在明珏肩膀上,不耐地把他踢开,“臭婊子。”
无事牌戴在一个脑满肠肥的秃顶男人的脖子上。
看成色,或许值得餐厅门口的那辆红色宾利。三天前,明珏在一家午夜酒吧里喝得烂醉,被那个五十多岁还自称是他哥的男人半搂半抱着带回了宾馆,明珏难受地吐了他一身,那人半点也不嫌弃,只剥光了两人的衣服拥抱着滚到了双人床上。
明珏边耍酒疯,边拿两条细白的长腿往那肥猪男的腰上缠,宋折进来的时候明珏的小腿正挂在对方脖子上,因为浸了汗液不住地往下滑,又被抓着拎上去圈在脖子上,那男的肚子压得他骨头都整个地陷进了床里,闭着眼仰头呻吟,对方红肿的阴茎正迫不及待地准备插进他的湿穴里。
宋折靠在墙上,朝那男人扬了扬手机,让他的脸保持在镜头中央,平淡地笑着结束了录像,然后转头朝楼道里大喊有人强奸。
宋折将那张存了十万元的银行卡塞进背包里,然后在里面翻找过敏药膏。
明珏之前一直吵着闹着要来江南玩,坐木船,住民宿,吃淮饺啊,来了之后却又整天闷在宾馆里不出门。水土不服,肚子痛,掀开衣服背后起满了虫咬似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