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翅翼腾空而起，一只银白色的迷你龙挂在他的脖子上。

小龙的两只爪子搭着他的肩膀，身体环过他的颈项盘绕着，细细长长的尾巴垂落在胸膛中间，整只龙看起来就像一个精致的挂件。

银灿灿的鳞片反射着白莹莹的雪光，龙的竖瞳微微收缩，眸光穿透风雪将斯诺克裂隙全景收入眼中。

然后她看到了一串在风中飘摇的毛茸球。

它们被系在悬崖峭壁上“荡秋千”，似乎已经荡了很多天。

萨莎终于想起了被她置之脑后的眷族雪精灵。

虽然它们总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也不至于主动把自己串成冰糖葫芦。罪魁祸首多半是身下的这只外来入侵物种。

她咬了他一口，两只爪爪像击鼓一样交替捶他，长尾巴跟鞭子似的甩来甩去，时不时扫过他赤红的鳞甲，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干嘛欺负它们呀，坏东西！”

他鼓动双翼，转瞬间飞越斯诺克裂隙，进入炼狱外环恶魔军队驻地上空。冷热气流交替处的罡风尤为猛烈，而安塞特里克却飞得异常平稳。他顺着鳞片抚摸萨莎的尾巴，问她要不要折回去把雪精灵们摘下来。

“反正都飘了这么久了……它们大概也玩得挺开心？”

小龙毫无负罪感地摇尾巴，语气特别轻快：

“就让它们再玩一会儿吧！”

“嗯。”

他俯冲下去，翅翼边缘刮起金色的火星。她听到山呼海啸般的呼吼声。

密密麻麻的低等恶魔相互推攘，从高空望去仿佛是挨挨挤挤的蠕虫。在恶魔堆中，小规模撕杀频频发生。对狂战炼狱的本土生物来说，战斗、吞噬、进化是写进基因的本能。它们为此狂热，无需理由。

岩巨魔领主卡帕走向千眼百足魔城主塔蒙，再次商议截杀独自探入不知名裂隙后滞留许久的炎魔领主安塞特里克一事。卡帕不愿成为安塞特里克征服其他位面的马前卒，只想让狂战炼狱回到原先的割据状态，好让他继续在岩魔主城称王称霸。

他身形巨大，行走间一阵地动山摇。来不及躲避的低等恶魔直接被岩巨魔领主落下的脚掌碾成肉泥。闷雷般的笑声一阵接着一阵，他像打地鼠似的踩踏四处逃窜的低等恶魔。塔蒙则在一边冷眼旁观。数不清的眼睛连着触手形状的大脑，长在遍布刚毛的节肢末端。它们转动着，似乎在打着阴险的主意：岩巨魔总是空长个子不长脑子，迷恋血腥的虐杀游戏，提前卖掉他是个明智的选择。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当卡帕感受到痛觉时，燃烧的火线已经顺着甲壳的缝隙烧进了皮肉。魔力成了助燃的柴薪，灵魂成了调味的佐料。安塞特里克在百万恶魔面前悉心烹调，将卡帕灰色的甲壳烤至两面金黄，然后用利爪剜出了尚在跃动的硕大心脏。

“试试？”

他把绕在脖颈上的小龙摘下来捧在手心，金色的眸子里似乎蕴藏着一丝隐秘的期待。龙森白的尖齿撕下一条紫黑色的血肉，岩巨魔的残魂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萨莎觉得味道还不错，就一口接着一口慢慢吃掉了。

“甲壳也能吃。烤过以后很脆。”

“嗷呜～”

迷你龙打了个小小的嗝。她有些撑了，但还是尝了尝。

“好吃，就是有点烫嘴。”

“嗯。”

“我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太热了。”

“嗯。”

或许是时候侵占一个冰雪位面了。

狂战炼狱的炎魔君主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