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溜陶瓮,他挨个打开看了眼,又凑近闻了闻,将酒味最重的那个拿了出来,抱去房间。
韩薇娘正心急如焚地等待沈荣,见他抱着酒瓮过来,瞬间怒了,细眉倒竖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着宝贝酒过来,再喝我就把你的酒全砸了。”
沈荣也没反驳,只是将酒放到地上,随即整理好衣裳,恭恭敬敬对林娘子作揖。
林娘子口中念叨:“使不得使不得。”忙忙起身避开了。
沈荣心中苦笑,总算知道林娘子怎么这么大方将方子递给了他们夫妻,不知道兑水比例,这个方子拿到手,也是废纸一张。
“林家娘子,劳您帮人帮到底,这个温水怎么兑,我属实不清楚。”说完一揖到底。
“这是当然的哩。”林娘子爽快地应承。
随即接过木勺,将米酒从酒瓮里舀出来,倒入早已准备好的木盆,再三重复,见盆里的酒差不多了,再将温水慢慢倒入,一边倒水,一边搅拌,此时的林娘子,眉目沉稳,手下动作干脆利索,一点也不见往日的瑟缩。
很快,林娘子就停下了手下的动作,对着韩薇娘说道:“妹妹,这个样子正正好,你再拿个软和的布沾着这水,在姐儿身上多擦擦,特别是脖子、腋下,手心脚心这些容易出汗的地方,姐儿温度不退就别停,这有用这哩。”
听见沈荣和林娘子的话,韩薇娘就知道她误会沈荣了,一直安静地站在原地,伸长了脖子看着林娘子的动作。
等到林娘子一说完,她立即打开箱子,只见箱子里摆了满满一箱各种各样的料子,略过绫罗绸缎,拿出一匹松江棉布,纯白的料子细细软软,贴身穿最为舒服。
拆开棉布料子,半点不心疼地裁成四四方方形状,放入木盆里沾湿,按照林娘子指导的位置擦拭。
擦了一遍,林娘子让韩薇娘停了下来,伸手在沈意身体上比划了几下,找准穴位,轻轻按了起来。
“这么点水不够用哩,沈家大郎,你再去烧点水,放凉了等着用。”许是现在做的事情正是林娘子擅长的,她说话的声气都大了,见沈荣愣愣地站在旁边,赶忙指使着去烧水。
就这样,韩薇娘一遍一遍的擦,林娘子一次一次的按,过了好长好长时间,沈意的热度终于退了下来。
好舒服。
之前被炙烤的感觉不见了,沈意感觉自己好像徜徉在无边的大海里,清凉又自在,突然一个巨潮打来,沈意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瞬间睁开了眼睛。
“醒了,姐儿醒了。”摸着沈意的额头脸颊,感受到正常的温度,韩薇娘高高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等到沈意睁开眼,神智不再模糊,她的心终于踏踏实实放了下了,脱力的靠着床头喜极而泣。
沈意挣扎了半天,终于睁开了眼睛。
只见青色的床帐挂在古朴的木床上,很像小时候乡下外婆家的摆设。
木床的床头靠坐着一个清秀妇人,眼圈红红的看着她掉眼泪,不知道熬了多少夜,眼下青紫一片,但就算这么憔悴,也能看出妇人的容色不俗。
清秀妇人的身旁站了一个穿褐色外套的妇人,看起来年纪要大上好几岁。
再远点的地方,站了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
顺着望过去,只见房间里还叠放这几个刷着红漆的樟木大箱子,一个雕着纹样的大柜子,这个摆设,除了不够精致,和沈意以前在博物馆见到的明朝家具展厅别无二样。
原来,那个女人的哭声不是梦啊。
沈意终于确认,她这是穿越了。但是,怎么就穿越了呢。
上辈子的沈意家庭幸福,学业顺利,不过就是熬夜在实验室做了几个实验,熬夜改了几篇论文,刚把论文保存好,心情放松后眼前一黑,再睁眼,整个世界都变了。
想到这,沈意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
“姐儿,姐儿,林姐姐,快看看姐儿怎么了。”看着女儿又闭上了眼睛,韩薇娘慌忙叫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