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之快,忙忙用青布包着头发,开始准备哺食。
原本沈意还想着谢愈回来的时候哺食尚未做好,要安排他做上些什么活计。水缸里的水差不多用完,得从水井里将水提上,买来的木柴太大块并不好烧,得让愈哥儿再砍小一些,心里想着这些家事,动作也没停下,轻巧地在厨房里穿梭,忙得团团转做着哺食。
谁成想沈意心中的这些盘算都没起到作用,这一天里谢愈迟迟不见回来,做好的哺食在灶上热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热到第几遍,谢愈才顶着一身寒气回来。
日落后江南的夜间湿气更重,谢愈穿着的青色布袍,顶着夜风走回来,触摸上去潮乎乎的,氤氲出痕迹,不知是不是被风吹的厉害,谢愈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
沈意赶忙从灶上烘着的衣物里找出一套衣服,双手扶着谢愈的肩膀,将他推入房间,让他赶紧换上衣服,万万不能生病。
摸着手上温热的衣服,谢愈这晚上糟糕的心情总算舒缓了些,但一想到晚间发生的对话,却又气了起来。
带着这等矛盾的情绪将衣裳换上,谢愈刚掀开帘子,手上又被沈意塞入了一杯暖呼呼的桂圆红枣茶。
感受着茶里甜滋滋的味道,谢愈神色复杂,犹豫了半晌,颓然道:“意姐儿,你不能写到我家族谱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夜色深沉, 凛冽的夜风呼啸而过,呜呜咽咽的闹得人心烦。
沈意沉默一瞬,复又扬起笑容:“先不说这个, 今日我跟着阿娘出去, 路上见到有渔民将家里晒干的银鱼拿过来卖,可好着哩, 我挑了几斤, 做个银鱼煎蛋, 愈哥儿尝尝。”
温软的笑容舒缓了谢愈的心绪,自从听见族长的话便好似被大手紧紧抓住,拧巴成一团的心,如浸泡到了温水中, 终于舒缓开来。
寸长的小银鱼通身无刺,肉质细嫩, 老少咸宜, 不仅是很受金陵人喜爱的一道食材,还是滋补的圣品。一到六月, 渔人捞上的新鲜银鱼, 很快便到了家家户户的餐桌,为贫乏的餐桌填补上新的风味, 还补了身子的亏空。
现在天寒地冻的, 早就不是吃银鱼的日子, 也不知道渔人是怎么将这些鱼晒干保存好,又是怎么这么巧的被沈意看见,但最终, 这夏日的风味, 躲过时间的桎梏, 穿过季节的变迁,到了谢愈眼前。
黄澄澄的蛋液裹着风干小银鱼,滑入油汪汪的锅中,滋滋冒着青烟,很快便被煎至两面金黄,与瓷白的盘子碰撞,诱人的香味随着浮至空中的白烟四散,引得谢愈喉头滚动。
一时饭毕,觑着谢愈的神色终于恢复了正常,沈意才又兑上些蜂蜜水,一人捧着着杯水,慢慢喝了起来。
“愈哥儿,族谱这事,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给我说上一遍。”呷了口蜜水,沈意终于问起了谢愈回家时说的事情。
别看沈意表现的好像很是镇定,但乍一听谢愈那么一说,她内心的惊诧半点不少,虽说从她的本心来说,并不在意宗族礼法,族谱记名这等事情,但是,入乡还得随俗,按照这时代的规矩,愈哥儿说的这话,就是生生将自己脸面往地上踩,只有不被公婆所喜,不被宗族欢迎的人,才不能写上夫家的族谱。
即使沈意不问,谢愈也是要说的。双手紧紧握住琉璃杯子,汲取着蜜水的温度,思绪又回到了刚散学的时候。
谢愈在府学里,也是大大的出名,但出乎意料的是,谢愈最出名的地方,甚至不是他的学问好,承认,少年解元风华正茂,让他在初初入学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但是江南文风是如此的昌盛,天资卓绝者数不胜数,每一科科举,都能出几个惊才绝艳之人,因此在短暂议论几天后,众人便将这事放下不提,真的让谢愈大大出名的,是他的不近女色。
不知当年是如何选址,府学所在之地离十里秦淮只一江之隔,白日里倒也没什么影响,但一到傍晚,秦淮河畔小楼里灯笼高挂,红粉佳人梳妆打扮,古琴声琵琶声歌声隔着江水传进府学,勾的人神都要跑了,再朴实的学生,都有过散了学后,约三五个好友,去一两家小楼,请二三红粉知己,在软玉温香中高谈阔论,唯有谢愈,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些聚会,一到散学便急不可耐地往回家赶,不由让人心下思量,这年轻的解元,真是家有河东狮。
这一日散学后,谢愈依然习惯性的拒绝同窗邀请,在一众饱含同情的眼神中拱手道别,但刚踏出府学大门,却见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现在门外,看见自己忙笑着迎了上来。
“愈哥儿,族里有事找你哩。”老人见谢愈停住了脚步,忙大声说道。
“族长。”在同窗打量的视线中,谢愈躬身行礼。
是哩,这个老人,就是谢家宗族的族长。
原来是族长,经过的同窗收回打量的视线,也像谢族长拱手示意,谢族长这辈子都没收到这么多读书人向他拱手,激动地脸都红了。
谢愈轻咳两声,唤回族长的注意,心念电转思索着向来指使着夫人出头的族长,怎么这次亲自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