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亦在一旁颔首,表明心志。
娴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呀,本宫同你们说这些,主要也是希望姜妹妹今后多留个心眼,多多提防那些心怀叵测之人。”
姜婵儿问:“不知娘娘说的心怀叵测之人,是……”
娴妃轻啮下唇,“王若林。”
提到王贵妃的时候,娴妃的目光深深浅浅,隐隐还似带着晦暗莫名的恨意。
姜婵儿道:“多谢娘娘提点,臣妾知晓了。”
娴妃敛去眸中黯色,眉眼复又变得温然如水,“那就好,本宫也能心安了。”
说罢,她站起身子,拂了拂裙摆,说道:“时辰不早了,本宫先回去了,妹妹昨夜侍奉陛下辛苦,注意多休息才是。”
“臣妾多谢娘娘体恤。”姜婵儿和秦苍站起来送她。
娴妃又对秦苍道:“秦妹妹有空也可以多来本宫这里品诗论赋,本宫很喜欢你。”
秦苍浅笑,语声恭谨:“能得娘娘喜欢,是嫔妾的福气。”
娴妃又道:“妹妹客气了,今后你二人随时可来常月殿作客,陪本宫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好。”两人齐齐颔首应和。
娴妃:“那本宫今日便先回去了,改日再同两位妹妹一起喝茶。”
“恭送娘娘。”
姜婵儿和秦苍屈膝行福礼,送她离去。
娴妃离开后。
秦苍将姜婵儿拉至一边,压低了嗓子问她:“姐姐觉不觉得,娴妃娘娘有意拉拢我二人?”
姜婵儿眨巴了一下俏丽的眼眸,同她道:“妹妹也感觉出来了?”
秦苍抿了抿唇,思忖道:“那姐姐预备如何办?”
姜婵儿并未立刻作答,反问:“妹妹想如何呢?”
秦苍认真分析道:“娴妃娘娘为人和善,而咱们眼下确实在这宫中孤立无援,不如就此依附,也不可谓不是一种办法。”
姜婵儿闻言,轻轻颔首:“妹妹分析的有理。”
秦苍分析的很有道理,这后宫中的两棵大树,娴妃和王贵妃。
总归还是娴妃处更好栖息一些。
但这天底下,终归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姜婵儿若有所思,“只不过,妹妹需得知道,这刚开始互惠互利的事情,最后说不定就会变成身不由己。”
秦苍微微仰起脑袋,目光中明灭闪动。
姜婵儿轻轻去执她的手,满是衷心之言:“我知妹妹处境不易,你若又有自己的心思和打算。我绝不阻拦,我只需知晓,你对我是真心相待的,便足矣。”
闻言,秦苍的眸中浮起些许水汽,她回握住姜婵儿的手,本来因为方才娴妃的话,她是有许多话想要同姜婵儿解释的,但眼下看来,所有的话都可以不必说了。
“妹妹懂我,我便什么都不在乎了。”
秦苍如是说着,眼眶泛红,姜婵儿亦有些感动,目光中闪烁起晶莹的水泽。
在这深宫之中,两人的际遇也算是一种缘分,能找到一个真心相待的姐妹,实属不易。
她要好好珍惜这段情谊。
入夜,月色深浓,星辰点点。
传她侍寝的轿撵再次出现在了璇玑宫的门前。
姜婵儿这回倒是没有像上次那般忐忑不安了。
或许是应了那句老话:一回生二回熟吧!
而且她昨夜安然无事的度过了,也就有了经验,知道只要不触暴君的逆鳞就不会有危险发生,便放心大胆地坐上了轿撵,任由宫人们将她抬至紫宸宫,送去萧晗的寝殿。
她今日穿着一席洁白素雅的罗裙,腰间用淡荷色的丝绦系着,显得身姿娉婷,风致迷人。
推开殿门的时候,萧晗已经坐在内室等着她了。
他坐在一张紫檀木的圈椅上,正视着她,凤眸带着些许慵懒之意,单手支颐撑在膝盖上,袖口的银丝龙纹在烛火下流光溢彩。
广袖长衫,锦衣簌簌,矜贵得不可方物。
四目相对,姜婵儿愣了愣,而后轻轻挪步上前,屈膝福身,行大礼。“陛下金安。”
萧晗端详着她,烛火下,少女面容沉静缓然,少了昨日见到着他时的那种惊慌失措。
有长进。
萧晗在心中暗想着,唇角几不可见得勾了勾,噙起笑意。
“起来吧。”
他边说着,身子也从座位上站起,几步走到姜婵儿面前。
修长的身形投下大片阴影,将姜婵儿笼罩其中,萧晗居高临下的目光投射在她脸上,加之天子威压是与生俱来的。
莫名就让人觉得后脊背发凉。
不安的情绪再一次席卷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