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清艳。
王贵妃今日是刻意这般装束的,目的就是博得萧晗的垂怜。
眼下她梨花带雨的一顿哭诉,娇靥染泪,峨眉颦蹙,真真是我见犹怜,让人见之难以不心生动容。
没有将人拦住的侍卫太监宫女们纷纷进来请罪,噼里啪啦尽数跪满了屋子,连连伏在地上磕头:“陛下恕罪,贵妃娘娘一定要进来,奴才们也拦不住啊!”
萧晗眉头微皱,严声问道:“如此慌慌张张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说话时,他的手仍旧握着身边的姜婵儿,没有松开半点。
王贵妃抬眸看着坐上之人,心都凉了大半截,她本就想告姜婵儿的状,可谁能料到萧晗竟会让她进南书房侍驾,这在后宫中可真是破天荒地头一遭。
可见萧晗对她可真是宠得没边了。
“臣妾……臣妾……”
王贵妃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像是见了根眼中钉似的格外扎眼,连本想说的话都变得没有底气了起来。
可她到底还是咬了咬牙,坚定了念头。
“陛下还记得钦天监先前算出来的天象吗?”
她捂着心口咳了又咳,尖尖的小脸上涟水连连,“臣妾的病来得又凶又急,太医们都束手无策,钦天监说是宫里有人冲撞了陛下和臣妾,冲撞之人来自西南,臣妾本来也是不信的,可前几日臣妾却发现了此中缘故……”
“咳咳咳……”
王贵妃说得激动了,以袖掩面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几乎快要厥过去般。
面对王贵妃这一连串的逢场作戏,萧晗只是冷眼看着,目光平静,稍稍坐直了身子问道:“哦,你既查到了,那便告诉朕,此中缘故为何?”
王贵妃见萧晗似有动容,愈发声泪俱下地控诉。
“此人用心险毒,乃是行的下三滥的阴私之法,厌胜之术,意欲图谋臣妾和陛下性命。”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倒抽一口凉气,惊地下巴都快掉了。
这厌胜之术在宫中乃是大忌,早在前朝便有君王下禁令废止,且违背后处刑严苛,轻则杖毙,重则株连,还有别的严刑酷法,光是听听令人汗毛竖起。
故而自□□朝起,便再无人敢行鬼神之术。
可眼下王贵妃口口声声、义正词严地如此说,很难不让人不信服。
徐民跪在地上,直起身子对王贵妃说道:“贵妃娘娘慎言,这厌胜之说可不能随意攀扯旁人。”
王贵妃知道徐民最近和璇玑宫走得近,自然是不喜于他的,扯了扯嘴角道:“徐公公多虑了,本宫自然是有人证物证,才敢面圣供述。”
徐民听她如此有理有据,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默默禁了声。
萧晗斜着长眸望向王贵妃,眼底沉沉的,如同笼罩了黑压压的彤云。
“那你口中那用心险恶之人,到底是谁?”
王贵妃被那深邃凤眸中的气势震慑,蓦然心头一缩,不自控地垂下头不敢直视,嘴上却还是得理不饶人地说着。
“臣妾所指之人,正是陛下身侧姜美人!”
她深吸一口气,咬着银牙,气势凌人抬手地往姜婵儿的方向指去,言之凿凿。
“此女乃是妖妃,入宫目的不纯。陛下您若不信,派人去青州一查便知。”
她跪伏余地,重重磕了个响头,把头皮都可破了,血染眉心。
“求陛下为臣妾做主,为后宫做表率,为大周除害!”
她身边跪着的宫女秋儿赶紧将她扶住,哭哭啼啼地用帕子为她擦血:“娘娘您这是何苦呢?太医说您的病不可大悲大喜,否则恐是要折损寿元的啊!”
主仆两声声泣血的场面,引得全场一片寂然,唯有长明灯的烛火在摇曳跳动。
谁人不知眼下整个后宫姜美人风头最盛,细细想来,这姜美人从来后宫之中,便是个奇特的女子。
生得出尘绝艳不说,还让不近女色的陛下生生改了性子,独宠专宠于她,再加上近日钦天监传出来的玄之又玄的冲撞之说。
很难不让人联系到王贵妃的妖妃之说。
将其想作是妲己褒姒之流的妖妃,好像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便是王贵妃所使的舆论之法。
流言可畏,三人成虎。
今日她死谏南书房,今日之后,姜婵儿的妖妃之名必定会在后宫传出,届时,就算萧晗不舍得杀她,宫中舆情也会将她推入深渊,活活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