玑宫的库房查看,看那天丝芙蓉锦在是不在,有未动过。”
春桃的一番话,引得众人深思。
她仔细瞧了几眼那布娃娃,蹙着眉头道:“这布娃娃上的面料,定然是别的锦缎。”
方琴忙出来辩驳:“奴婢不会看错的,这面料非比寻常,白得似雪,定然是陛下所赐的天丝芙蓉锦。”
春桃笃定道:“那天丝芙蓉锦奴婢锁在库房里,钥匙都是贴身保管,不可能……”
方琴道:“许是春桃姑娘记性不好,替主子办过差忘了。”
两人争执不下,姜婵儿顺势道:“陛下,那不如让尚服局的姑姑来品断品断,这布娃娃究竟是什么面料所制,再推演布料是哪个宫的娘娘所有,事情便能水落石出了。”
姜婵儿的话不疾不徐地落在房内,清越动听,像是山间叮咚幽泉。
这场闹剧开场了如此久,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说话。
萧晗深邃的眸瞧向姜婵儿。
眉梢浅浅扬起。
难怪她全程平静如水,原来早已设下应对之策。
原来她并非是什么都不懂,只会逆来顺受。
相反,她心思通透玲珑,看破不说破,懂得将计就计。
萧晗感慨于看到了她这前所未有的一面。
他挑起的眉梢缓缓落下,冲着姜婵儿露出会心之色。
“来人,差尚服局的尚宫过来。”
很快,尚服局的韩尚宫便来了。
一番检验后,王贵妃着急问:“如何,可是天丝芙蓉锦?”
韩尚宫摇了摇头,“回娘娘的话,此布娃娃的缎料并非天丝芙蓉锦。”
王贵妃的脸色白了下去,“那是什么缎?”
韩尚宫一字一顿清晰道:“乃是旧岁秋末,兖州进贡的玉容雪缎。”
听闻此言,王贵妃面白如纸,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黯淡了下去,
玉容雪缎……
去年皇帝因为兄长平叛蜀地山匪之乱有功,赏赐给了王家!
如今这宫里头出现玉容雪缎,无论是谁,第一个想到的都会是她!
怎么回事?
到头来怎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王贵妃怒不可遏地望向方琴,此刻她的震惊不亚于五雷轰顶,眼神亦是不受控制地暴露了内心所想!
第一个念头自然是方琴中途倒戈,背叛了自己!
她双眼都气得通红,恨不得啖其骨肉方能解恨。
方琴亦是不敢置信的,面对王贵妃刀刃般的目光,看着堂上的布娃娃。
她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明明她是偷了春桃的钥匙去取得芙蓉锦,怎会变成了雪缎!
定是中途被人换过了!
姜婵儿一早就知道了,她是故意让自己上钩,然后一步步上套的。
此时此刻,方琴突然觉得浑身寒凉,无比畏惧。
她输了,一把岁数却败在了这个平日看着天真无邪的姑娘手上。
场上寂寂,众人心知肚明,今日这场争端,王贵妃一败涂地,大势已去。
萧晗踱步过去,盯着王贵妃,语气沉沉。
“王贵妃,若是朕记得不错的话,旧岁已将那玉容雪缎朕全数赠与你兄长了,是与不是?”
王贵妃踉跄着身子跪伏于地,“回陛下的话,确有此事,可陛下,布娃娃的事与臣妾毫无关系啊!求陛下明鉴!”
姜婵儿清冷的嗓音如同二月的冰泉。
“可这玉容雪缎,全宫上下只有梓华宫有,王贵妃,你势必脱不了干系。”
她此言无异于给王贵妃最后一击。
王贵妃咬牙切齿地瞧着她,目光中带着浓浓恨意。“姜美人,你……你好恶毒的心思,是你,一定是你栽赃陷害我的。”
姜婵儿无辜:“娘娘,臣妾何曾有过雪缎,又如何栽赃娘娘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人若犯我,我必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姜婵儿楚楚地眨着眸子,“来指摘臣妾的是娘娘,想置臣妾于死地的是娘娘,如今又反过来说是臣妾还您,您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王贵妃如遭雷劈。
浑身僵硬地瞠大眸子不说话了。
萧澧在一旁道:“皇兄,此事疑点重重,先是钦天监监正受人指使造势,后又有厌胜之术欲置人于死地。臣弟以为,此事必须交由三司查办,以正视听。”
萧晗颔首,“传朕旨意,将梓华宫和钦天监的相关人等压入昭狱,由宁王殿下亲自审问,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