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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啼(五)(1 / 3)

鸟啼(五)

面前突然蹦出一个丫头,脸上表情和嘴巴里说出的话又截然相反,吴老爷有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他体会出栗羽话里的意思,面上一阵青一阵红,精彩极了。

你们周家就是这样教下人的?吴老爷手指指着栗羽,眼睛扫向主位上的周老夫人。

各家有各家的规矩,我们周家的人说话做事有欠妥当,我们周家自会管教,就不用吴老爷费心了。一直保持缄默的周企桦第一次主动开口,即使坐在轮椅上矮人一头,也显得不卑不亢。

那是文林学院的周公子?可惜了,竟然成了残废。

少爷的腿怎么还没好,再这样下去,岂不会变成残废?

我可怜的桦儿,从小没了父母,现在腿又残废了,你让祖母以后怎么活啊!

残废残废,残和废这两字总是形影不离,常听在耳里,周企桦也不觉将它们联系到一起,方才吴老爷那声废物恰好戳中这件心事,他垂头看着自己的伤腿,心里越发肯定自己就是个无用的人。

直到栗羽出现。

她望着吴老爷,眼里的愤怒那样明显,不是为她自己,而是在为他鸣不平。

他便知道,在栗羽看来,自己绝不是个无用的废物,而为了她这个念头,就算他真是个废物,也得像个人一样站出来。

周企桦招了招手,示意栗羽过来站到他身后。

作为曾经的食物链中层,栗羽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立马作乖巧状,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

周企桦的声音再度响起,比之前客气了许多,但听起来带了几分疏远的意味:

这门亲事定下时是基于两家的共同意愿,现在吴老爷有意想退掉,我们周家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定亲文书明日我便会派人送回。现已事毕,你二位可以回去了。

说完,朝敞开的厅堂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老爷气得拂袖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厅堂中,此前一直在他身后的吴小姐却没跟着离开。

吴小姐含着歉意朝周老夫人深深福来一福,然后挪步来到周企桦面前,从袖笼中拿出一方叠好的手帕。

微微鼓起的手帕被吴小姐揭起,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

是一根发簪。

吴小姐开口:这簪子是当年我们两家定亲时你给我的信物,如今亲事已退,我没有再留着的道理,何况这还是御赐之五如此贵重的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吴小姐的声音低而轻,仿佛裹在浓浓的悲伤里,若放在平时,栗羽见了肯定心生怜惜,但此时她实在是顾不上吴小姐的心情。

镀银的簪头铺展着蓝绿两色,昂起的凤首下盈盈浮空着三根悠长的翎羽,一只美丽又不失高雅的凤凰跃然眼前。

这不正是织蓝要她取的那只三尾凤凰银簪。

栗羽眼光发亮,竭力忍耐才克制住没兴奋地叫出声音。

在栗羽的注视下,周企桦伸手接过吴小姐手里的发簪,神情与对面的吴小姐相比要从容得多。

他轻轻点头:以后自己多保重。

得了这句告别,吴小姐含着泪光走了出去。

吴家人带来的阴霾并没有随他们离开而消失,厅堂里十几个人没有一个敢说话,只有淡淡的呼吸声在此起彼伏。

说来也奇怪,这里最难过的人应该是周企桦,但他还算淡定,反倒其他人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会窒息过去。

祖母,没有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周企桦递了眼色,栗羽会意,立马推他离开。

他一走,厅堂里的空气才丰富起来。

然而,到了外面的周企桦没有因此轻松多少,他的内心并非不起波澜,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便道:不用陪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然后一个人推动轮椅外圈行去。

他的背影小小一团缩在地上,落着哀伤,栗羽不敢上前,只好跟在后面,朝西院的方向缓缓迈步。

看见周企桦回房,栗羽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簪子的事今日肯定是不能问了,于是便按原来打算的那样回屋休息。

躺倒下来,望着灰白的天花板,栗羽渐渐放空的脑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素鹃姐姐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回来?

之后半天,栗羽都没见到素鹃,后来才知道,原来素鹃被周老夫人留下来说了好久的话。

虽然不清晰周老夫人具体说了什么,但想必不是好话,素鹃第二天出现在众人面前,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明显狠狠哭过了。

出于关心,栗羽问了几句,却没从素鹃问出什么,只央求以后将熬药送药的活计交还给她做。

栗羽不在乎这个,便答应了下来,还觉得这样安排最好,毕竟现在她知晓了簪子的下落,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放在其他事上。

那日周企桦带着簪子回到西院,近来西院也没有东西存入到库房里,也就说簪子一定还在院里。

可栗羽找遍了每间屋子,尤其在周企桦所住的正房里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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