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的姜小满,有了更多的神采,眼神也莫名的坚毅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但这种变化,他竟不觉得讨厌。
江若若愤怒:“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程郢的话如同一颗石子砸落深潭,将她本来还算平静的心激起一声巨响。
“我的命不是你们给的,是我娘生下我,是她让我活到现在。你们只是让我去死而已。就算姜丞相和我有血肉之恩,十几年以血为引,我该还的早该还尽了。我不属于姜家,也不欠姜家。”
她想到了死也没回到益州的陶姒,语气竟渐渐染上了怒意。
江若若有些惊讶,连姜驰和程郢也是如此。
他们似乎从来没见过小满发怒,以前的她就像是没有这种情绪,从不责怪旁人,也不会大声的斥责什么。
姜驰发亮的黑瞳定定地望着她,张了张口,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姜小满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程郢被激怒,阔步走来要强行拉她,一直沉默护在小满身前的白芫,见他靠近直接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匕。
薄刃的寒光一闪而过,即便程郢躲避及时,仍免不了被削断了半截袖子。凌厉的锋刃划开他的手臂,鲜血滴答滴答落入尘土。
“你!”
“再进一步,死。”白芫的眼神和语气一般冷冽。
程郢捂着手臂,血从指缝渗了出来,他黑着一张脸,因为愤怒显得表情更加狰狞:“好,好你个姜小满,只要你活着,今日放你一马,过几日,定要你跪着给我磕头认错。”
他和姜驰出来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卫,这女子身手不一般,下手极为狠辣,他们若硬拼必定占不了上风。
反正姜小满还在京城,他总能把她给捞出来。
“傻站着做什么!”程郢深吸了一口气,瞪着一动不动的姜驰。
等走出了一段距离,他又吩咐身边的小厮:”跟着她们。”
“是。”
林菀捂着隆起的小腹,远远地看完了一切。
小满和江若若细声说了些什么,视线突然扫向她。
林菀面色略显苍白,正想着如何开口,小满便转身走了。
她长吁一口气,顿觉轻松许多。
却没想到今日的麻烦,是丞相那个死而复生的女儿,凑巧替她拦了一回。
路上遇到这样的事,江若若哪里还有心思逛什么商铺。
小满觉得自己打扰了她的好兴致,有些抱歉:“都怪我给你惹麻烦……这几日我还是不出门了,我早该想到会遇见他们,没想到会在今日,会是这么……”
“说什么胡话,这如何能怪你,虽然我不知他们和你到底有什么过往,但那男人凶神恶煞的,可想而知你曾经日子有多不好过了,现在你是我们家的人,有人欺负你,我们第一个不答应。”江若若说着,表情又古怪起来,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相府怕什么,太子不是还喜欢你吗?还特意在你身边插了一个侍女。”
小满听她提起周攻玉,摇了摇头:“可他不会选我的。”
“什么?”
“也没什么,我们快回去吧。”
白芫瞧了小满一眼,不禁觉得她不识好歹。
等回到威远侯府,江所思和威远侯都知道了这件事,小满也不再隐瞒,将事情原委托盘交代了,却没有说周攻玉与她之间的事。
威远侯闲散多年,虽不参与朝政,却也是个极其正直的人,得知姜府和程家人所作所为,也是气得将茶盏拍得哐当作响,口中念念有词:“竖子!实乃狼心狗肺,丧尽天良!如此品性,竟也当得一朝之相!”
气完之后他又觉得无奈,多年前他也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如今垂垂老矣,整日养花逗鸟,就算看不惯姜恒知的所作所为,却也做不了什么。
能受到这般爱护,她已经觉得感激了。
包括白芫,虽然是周攻玉派来的人,但的确是她在关键时刻拦住了程郢。
沉沉夜里,小满做了噩梦。
醒来后才发觉脸上冰凉,枕垫上也湿了一片。
她起身,站在寒凉如水的月色下,身上好似披了一层银霜。
梦里不是割开她的手腕放血,也不是被程郢和姜恒知拉去喝下寸寒草。
那些只让她觉得害怕,却不再让她觉得难过了。
梦里是周攻玉。
第二日,韩拾知道了此事,在国子监听学的他把同窗的姜驰按在地上痛揍。
分明是韩拾动手再先,夫子却在这一日格外偏心,将挨揍的姜驰一并处罚。
仅仅是隔了一日,小满最担心的事就发生了。
姜恒知来了威远侯府。
这时的她蹲在白芫身边问她是和谁学的武功,忽听到姜恒知来了,险些打翻药罐。
她慌乱起身,连药都不喝了,直接跑出院子。
在来威远侯府的前一日,姜恒知知晓程郢找了林菀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