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五个小时后，施若涵懒散地坐在会客室椅子上，等着面前的云家公子醒来。

虽然觉得这次会谈只是徒劳，但她至少愿意给对方一次机会。

“云散渺，该[醒]了。”

青年的眉毛稍稍皱起，很快就睁开了眼，阴冷的蓝眸逐渐聚拢起神志：“……若涵？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在做梦哦。”她喝了口水果茶，“以你的天赋不该问出这种问题。”

云家眼中所有人都是血肉狰狞的人形，除了经过二次处理的图像和命定之人之外。

云散渺也是如此，除了亲人之外，服侍他的仆人、贵族同辈、甚至包括父母眼中十分正常的皇帝在他看来都是怪物。

他时常迷惑，自己、云家是不是才是异类。

从最开始的如履薄冰，到中期的厌恶、暴虐，到现在的麻木。

他已经习惯接过怪物递给他的茶杯，习惯了隔着屏幕看这个正常的世界，就像是小红帽看着火柴光芒勾勒出的虚拟世界一样，他每天都这么生活。

直到在姐妹校联赛上看见了施若涵，怪物们狂舞的恐怖宴会中只有她亭亭而立。

云散渺明白了他的命运。

“我爱你。”他对着施若涵说，平淡得像是早上好的问候。

那当然，他每天，每时每刻，只要脑海里有施若涵的身影，他都会近乎祈祷地求爱。

“喔，谢谢你。不过我今天把你请过来不是为了这个，而是需要云家公子把反叛军的实权交给我。”

“没问题。”

“……嗯？”施若涵的茶都含在嘴里没咽下去，后续谈判的材料都成了白费功夫。

前几个月她有空就开传送门，把皇家和几个贵族世家手里比较重要的星球坐标都记在了脑子里，今天云散渺要是拒不配合，就别怪她定点爆破了。

云散渺还穿着丝绸睡衣，他微微前倾，声音虽然放软了，但还残留着上位者的强势：“我爱你。若涵。只要你愿意选我当骑士，我有的一切都能给你。”

他的手苍白，骨节凸出，小心地放在施若涵的手边，小指摩擦过她的，这么细微的动作却让施若涵看出一股癫狂的余味，青年继续说：“跟我走，或者，我和你走。我一直看着你就好了，要是觉得我跟在身边太没用了，那就只挖出我的眼睛带在身上……”

“可你来晚了，我已经有很多骑士了。”

“你不喜欢哪个？我把他、或者他们杀掉。或者，不是骑士也可以。”

“我拿着你的眼睛也没用。”

“求你了。求你了！我不想和世界上任何人有联系，除了你！你要我怎么做才能……才能——！”云散渺说着说着突然情绪崩溃，只能生生把嘶吼咽在嘴里，“咕……反叛军？你要反叛军是吗？无所谓，我给你，我全都给你。先要什么东西？机甲？军队？精神之种能力？我可以给你我有的一切！”

施若涵突然觉得这是个套情报的好机会，于是她用小指回蹭了一下他的，略带意味深长地说：“这些我当然也想要，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问你点问题……如果我满意的话，当你的骑士也没关系哦？虽然只有一次机会。”

在云散渺畅快地同意后，她问了第一个问题：“第一军校失踪的十名女性在哪里？”

是的，她依旧没有释怀。

委员会要利用她对抗虫族，所以告诉她女性们被虫族抓走了；莱耶斯要离间她和低级人类，所以告诉她是皇族自导自演带走了女性们，并且她们应该已经死在了实验室里。她也曾问过乌索尔，但他不在同一个部门，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

一谈到爱情之外的事，云散渺的眼神回到了最初阴狠的样子：“应该在皇帝的实验室里吧？现在因为资金和人手问题，皇帝更想研发可控核聚变对抗虫族，女性相关的项目暂停了，过得肯定悠闲得要死。”

“被限制自由，还得时刻恐惧下一次实验，有什么悠闲可言？”施若涵皱眉。

“比起现在的你，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是笼中鸟。”云散渺坦然回答，“她们的日子和世界之塔内时一样，只不过多了每个月抽10毫升血当实验素材而已。并且不需要承担制作舒缓液、选骑士等等义务。她们都是自愿参加的。”

施若涵有些不可置信，她使用示巴的熟练度不如莱耶斯，到现在也没敢多观测月天星，以至于现在听云散渺这么说只能半信半疑：“就这样？那反叛军带走的女性也？”

“嗯。毕竟反叛军也是皇帝手下的势力。只不过用这样的由头从委员会手下带走女性而已。不如说圣语者能拿这个事让你反感反叛军，反感皇帝势力，他乐于做这桩买卖。你当无相这段日子里难道在反叛军里看到了女性？”

她确实没看到过，唯一看见的只有军团长这个伪娘。

“好吧。那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杀沉月海？”她并没有对那只黑猫的死多愤慨，只是单纯疑惑。

“沉月海？……哦，那个。他站错队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