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对方大发善心般地松了松力道,耳廓被灼热,清洌低哑的嗓音钻进来,“为什么不专心?”
晏柠橙想解释,她几次三番的练习发声,都卡在喉头以失败告终。
狭长潋滟狐狸眼中蒙了层薄雾,隐着深蓝瞳孔,她已经可以抬头了,奈何月光欺负人般得敛了性,暗夜里晏柠橙仍只能窥及优越的侧颜轮廓,凌厉如刀锋,清冷孤寂,像极了是已经喜欢了近十年的那位。
宽大的手掌托扣住她瘫软顺玻璃下滑的腰,港城没有分明的四季,夏日高温不下,晏柠橙着单薄的丝绸吊带睡裙,甚至能感知到掌纹的肌里,摇曳的暗影里,对上那双锋利的凤眸,幽深如静水无波,照彻她晃动心神。
默念过、誊写过上万次的“林寻舟”就在唇齿间荡,晏柠橙开始无意识地配合着对方的僭越,共同沉沦荒唐。
修长的手指随性地侧挪,捏捻住墙角花瓶中枝桠交错的雪柳。
纯白色的小花在指尖被把玩,须臾间被碾碎,成为糜烂的花泥。
晏柠橙的呼吸错乱,眼神失焦又聚起,沉寂心间许久的名字破口而出。
轻软地念出“林寻舟”三个字。
魔咒启动,身体陡然一空,桎梏消失。
似镜片般支离破碎,每一幕都照出林寻舟。
有中学时代把校服穿得笔挺,领奖台上意气风发的他、有本科时代冷若冰霜,回绝学妹的他、有弯腰帮自己拾起散落书籍,浅笑着说“不用谢”的他、有金融杂志头版头条上翘二郎腿闲适自在的他……镜面在半空消逝,十年来有关于林寻舟的一切记忆走马观花地闪现,晏柠橙急忙伸出手去抓握,每触到一角就会散作云烟。
艰涩掀开沉甸甸地眼皮,屏幕泛着幽蓝护眼光线,完成度百分之八十的画稿跃入眼帘。
浓墨重彩的林寻舟正透过屏幕对她微笑。
晏柠橙抚着心口,裙摆下长腿并拢相互磨蹭。
深呼吸数次才缓慢地平静下来,认清楚自己做了个旖旎的春梦。
月色依旧,三面环包的屏幕几乎占据了视线全部。
手作的香薰蜡烛融了diptye檀道,是梦中嗅觉的来源。
她用力搓了几下脸,把冰球化尽的大半杯蜜桃乌龙茶一饮而尽,压下躁热感,才继续作画。
纤细的食指与中指在数位板上收缩,展露出画面的全景图。
水汽弥散的浴室中,女孩子的薄藤粉长发半挽半散,欲盖弥彰地盖着陷入莹润白雪中的手掌,泻出尖端的几许樱红色彩。
盈盈不慢握的腰被扣着,男人围着浴巾,打赤膊,腹肌光影明暗错落,块垒分明的六块,正偏头带着淡淡的笑意逗着怀中的女孩子,猫耳发箍有点儿外,带着水痕的地板上落了蕾丝布料。
晏柠橙反复缩放多次,调整光源打落的方向,然后开始完善细节,从水珠的行进方式再到发丝黏在额头时的卷曲。
每个笔触都不计较时间成本,精益求精的删改到最满意为止。
熹微晨光自地平线伊始,蚕食晦暗夜幕。
晏柠橙伏案良久,浑然没有察觉。
手机屏幕亮起弹出自律每日早起晨读室友的消息:【你今天还不来上课吗?】
她愣是调整好这捋发丝才回对方:【谢谢,不去。】
清晨六点四十,习惯通宵和静夜里创作欲望的爆炸,使得晏柠橙已然习惯这种阴间作息。
她又转向铺着画作的屏幕继续细节的调整,最后卡在眼神的筛选上。
图层a是林寻中眼尾微挑,带着三分戏谑,七分宠溺情深。
图层b则是垂着眸子认真地看着她自己。
两个都喜欢,都想要,无可抉择。
晏柠橙彻底卡住,她有长篇感情流漫画在连载,脚本是自己写的,也有随缘想到某个人设即兴画出得,可每每到了画她和林寻舟的梦女,就会陷入长久的纠结。
因她是在幻想自己和暗恋多年的人发生互动,林寻舟不是文学作品或游戏中的角色,他真实存在,不能被玩家自行赋予意义,林寻舟鲜活而生动。
需要反复揣眸如果是林寻舟本人的话,这刻该是什么样的神情。
奈何晏柠橙和他中学同班四年,大学迄今为止勉强算“三届”,交集都屈指可数。
自己和林寻舟天差地别。
他是港城这代二世祖里最为出众的一位,年少有为,以禁欲矜贵驰名,是别家大小姐的心头好。
而晏柠橙几乎杜绝所有社交活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曾休学多次,迄今没能毕业。
逢人见面很难讲出长句,连叫人时能生硬的蹦出称呼都算得上进步,是家族耻辱,任谁提及“晏家的小女儿”都要摇头扼腕叹息。
为数不多称得上般配的只有家境和这张反复被误解、带来诸多困扰,过分明艳至带攻击性的长相。
连林寻舟的微信都是早年能q/q倒入时直接趁乱添加上的,晏柠橙敢打赌,林寻舟根本连个像样的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