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燕点了点头,端起药碗缓缓饮下。
江桐环视了一圈屋内的环境,只觉昏暗逼仄,光线不足。
到底是医舍的客房,不适宜长住。
“明日我们就回江府去。”
江桐突然说道。
卫燕颔首,却还是把心中的隐忧说了出来,“夫君难道不奇怪吗?这次的山匪来得属实非同寻常。”
江桐面不改色,心中却对卫燕的敏锐感到欣赏。
“待此次回府,事情定然能得明朗。”
“嗯。”
卫燕抿唇应是,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江桐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当日坠崖之后……”
“三兄,三嫂当真醒了?”
可江桐的话还未完,就被兴冲冲推门而入的江琉打断了。
江琉和江柯是一起进来的,江琉脚步急,走在前面,江柯紧跟着尾随而入。
江琉一进门就直奔卫燕而来,“三嫂,你可算醒了,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
面对他突如其来热情备至的关怀。
卫燕受宠若惊,要知道江桐这个弟弟,从前对她可都是爱答不理,甚至态度恶劣的,就差没把厌恶两个字写脸上了。
江柯察觉出卫燕的不知所措来,在一旁打起了圆场,“三弟妹有所不知,四弟在你昏迷的时候,自责得不行,只觉是因他的事才让你和三弟遭难,内疚伤怀不已。”
听了江柯的话,卫燕柔声安慰起江琉来,“四弟不必内疚,这本是无人能预料之事,你何必自责。”
卫燕的话入情入理,让闻者听之心头一暖。
江柯不由在内心暗暗感叹这个弟妹的识大体来。
“三嫂。”江琉几乎热泪盈眶,“这段时日,你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想玩的,尽管同我和三哥讲,我想尽法子都会替你买来。”
卫燕被他孩子气的模样逗乐了。
“四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卫燕指着他眉骨旁的擦伤问道,其实从江琉一进屋子她就察觉到了,毕竟那一道擦伤挺长,在江琉白俊的脸上格外明显,方才一直忍着没开口问,眼下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不提没事,提起此事,江琉便不由地咬牙切齿,“还不是那个陈家恶女,设下陷阱诱我入套,害我摔了好大一跤,跌破了相了。”
看着江琉愤愤不平的模样。
卫燕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在他二人说笑时,江柯把江桐拉至一旁,语重心长道:“四弟,这屋子到底不适宜弟妹将养,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明日。”
江桐道。
“明日?”
江柯有些出乎意料,毕竟江桐先前晚回府的意思是那样坚决,且他鲜少推翻自己的意思。
“嗯。”
不过这次江桐愿意改主意,大约是因为卫燕急需修养的原因。
江柯心中反倒轻松了,江桐和卫燕能和睦,也是他这个长兄最愿意看到的。
“那我替你们叫好车,明日一早就来迎你们回府,如何?”
“好。”江桐颔应下,但还是再次叮嘱道:“长兄四弟且记得,不要让长辈知晓此事,就当没有任何事发生过,我与内子方从洛水赶到。”
江柯郑重地点了点头,江琉亦配合道:“三兄放心,我和长兄早就商量好了,定会守口如瓶的。”
翌日清晨,曦光冉冉。
江府门前,一辆青帷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石阶之下。
江桐与卫燕踩着木几下了车,门口的老仆见到他们,喜上眉梢地立刻迎上前来。
“三公子,三少夫人回来了。”
卫燕认出那老仆,含笑点头,“诶,福叔,我们回来了。”
福叔冲二人拱了拱手,笑得合不拢嘴,“公子夫人稍待,老奴这就进去通知老爷夫人们。”
很快,江桐和卫燕回府的消息就在府里传开了。
丫鬟仆人们议论纷纷。
大都是说三公子又更加风姿俊逸了许多,争着抢着要去门口看三公子一眼。
从前江桐的容貌便是府中丫鬟们争相吹捧的谈资,这一连数年过去,这一幕倒是一点都没变。
前院正厅内,江老太太正把一大家子都叫在一处喝茶聊天。
此时正厅内十分热闹。
紫铜螭兽香鼎中点了檀香,青烟袅袅,把整个屋子都熏得暖意洋洋。
各房的人都在,或说或笑,气氛融洽。
江老太太懒洋洋地靠在主位上,穿着一件织金锦的绛红鹤纹大袖衣,下身是香缎玉裙,满头银丝包裹在嵌了东珠的翡翠冠里,手中把玩着一串七彩琉璃珠子,神态极为安逸。
在她座下,秦茹和崔梅各坐一侧,与她们同坐的,还有江大爷江临,江二爷江归。
除此以外,两房的小辈也都来了,大家围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