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在一片黑漆漆的夜幕中。
一场雷雨,不期而至。
骤风吹起,大雨倾盆,廊庑上的风灯被吹得摇摆不定,明灭跳动。
东院内,满地婆娑摇晃的树影,在轰隆作响的雷声中,如同鬼魅。
“啊——”
回廊下,一声尖厉的女人惊叫,划破了沉静的月夜。
“别过来——你别过来——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你要找就去找秦茹——是她——是她派人来杀你们的!”
晨辉堂前,黑漆漆的廊庑下。
崔梅披头散发,整个人瑟缩在地上,面容苍白如纸,她不知是撞见了什么,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度恐惧的癫狂。
东院众人因为动静,全部被惊醒,披着衣裳出来,齐齐看到这样一幕。
惊愕不已。
提着灯笼的江桐,身着染血的白衣,一步步朝崔梅走过去,瞳仁黑漆漆的,仿佛深不见底的洞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轰鸣的雷声骤然乍起。
崔梅吓得抱头鼠窜,惊魂不定。
“我……我不知道,是秦茹派的人去杀你,你要报仇去找她,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桐微微俯下身子,鲜红的血滴自他的白衣滚落,他盯着崔梅。
“那你为何要害怕?”
崔梅嗅到那满地的血腥气,看见他黑的没有半点瞳仁的眸,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你们这些年,到底在合谋什么?”
江桐加重了语气,伴着雷鸣,如有回响。
崔梅吓得魂飞魄散,声嘶力竭的喊道:
“是她逼我的!她欲吞没二房留下的家私,我是被逼的,被她胁迫的,我是不得已啊,子瑜!”
“你别杀我——别杀我——”
崔梅一顿鬼哭狼嚎地吼完,似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不明所以的众人看着这一幕,俱是又惊又诧。
江琉最先冲向崔梅,将她抱在怀中,焦急不已,“母亲,你怎么样?大夫,快叫大夫。”
江桐有些不忍地转过头,将染血的外衣脱下,丢在地上,转身对着这几日因为江琉大婚而宿在东院的一众族亲们,朗声道:
“族老们,都看见听见了吗?”
众人立在廊下,面上神情复杂难辨。
方才的闹剧够清楚不过了,明眼人都能看懂。
江桐今夜弄这一出,就是想让族中尊长们替他讨回公道。
大雨滂沱,一点都没有要停的意思。
江老太太在众人的簇拥下来了,她应当已在路上听到了风声,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