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清楚,声声入耳。
每一声都似冰刀刻入江桐的骨髓,让他痛彻心扉。扶在栏杆上的手掌都微微战栗。
卫燕话已至此,想来已是最清楚不过了。
江桐若是再不放行,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必遭人诟病。
人群中,是一阵又一阵的私语议论,游街的队伍因为这突发的事端就这么停滞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
场面僵持不下。
只因江桐久久不肯放开轿杆的那只手。
他眼眶泛红,清冽的眸此刻汹涌翻腾着难以隐忍的水汽。
她竟连与他见一面。
都不愿。
她对他,到底厌恶至何等境地了?
江桐迟迟不让行。周遭非议声四起,这次,风向渐渐倒了,倒向卫燕的那头,纷纷猜测那新科探花郎是否有好色之心。
此时,一只温凉的手掌包裹住了江桐泛白的指节。
是江柯,他不知何时打马从队伍中出来,下马来到了江桐身边。
他一点点掰开那只攥地死死的,微颤的手。
他在江桐耳畔轻声道:“三弟,今日放手,来日许还有机会,若是毁了名声,来日无期。”
来日无期四个字像是江桐的心魔。
重重一击,瞬间让他的神思醒转过来。
与此同时,江柯也顺利将他的手从栏杆上取下,推着他离开,催着他上了马背。
两人回到马背上后,一切开始变得如常。
卫燕坐的那顶软轿被轿夫抬起,开始匆匆离开这条人声鼎沸的街巷。
江桐端坐马背上,目光盯着那顶软轿的一瞬不瞬,一双握着缰绳的手因为太过用劲青筋可见。
胸口压抑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再次笼罩着他,随着那顶软轿消失不见,深深绝望。
东门大街再次恢复了热闹喜悦的气氛。
打马游街的队伍再次恢复了秩序,开始按部就班地行进着。
马匹纵列,缓缓朝前。
马背上是红袍风流、意气风发的新科进士们,街边人头攒动,喧声笑语,再次盈满了街巷。
卫燕一行人匆匆回了府。
与那吏部侍郎之子的相看,自然也以失败告终。
卫燕没与小越氏和何氏说任何话,就独自回了凝晖堂,整整一日,她的神思都有些恍惚。
今日虽说避了过去,可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终是让她心生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