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对面这个看似靠谱的师弟,其实正在走神。
见戚怀风敛眸听着,他还当这人是在一边听一边认真思索。于是他继续道:“另外,师兄元婴附近的经脉,似是有些异样——我的灵力一到那里便断断续续,被一股说不出来的力量阻隔。那力量简直像是有生命一样。我从未见过这种症状,若想弄清楚原因,恐怕还得回谷一趟。”
戚怀风点了点头:“是该回去了,如今也正好快到你的生辰。”
梅文鹤是医仙谷谷主的独子。可能是太过宝贝这个儿子,幼时谷主养他养得比凡间的大家闺秀还要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哪天一出去就被人叼走。
后来或许是梅文鹤叛逆期到了,也渐渐有了些实力,他们没法再将人强留在谷中,这才肯渐渐让他像个正常修士一样出来走动。但每年生辰却还是一定要回谷中过。
即便梅文鹤不走,戚怀风也早就打算将他赶回医仙谷:敢在外得罪医修的人很少,却并非没有。
这股风波背后的事,眼看着越来越麻烦,戚怀风还真担心那些人会发现梅文鹤也是个不错的人质,连同这位二师兄一起盯上——天天救师兄已经很累了,他着实不想再加一个。
念及此,见梅文鹤望着房间那边,一副该走但并不想走的模样,戚怀风难得说了一句安慰人的话:“放心去吧,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出现。”
梅文鹤却叹气:“说得好像事情发生了,你真能拦得住一样——你数数看,这短短十几日,师兄在鬼门关走了多少回。”
“……”
戚怀风摸摸袖子,将那层层封印着的宝盒递过去,递糖豆似的:“来,尝尝。”
……
梅文鹤行程实在很赶,留了一堆药物,说走就走。
戚怀风有些无言地目送他离开,之后他回到沈映宵的房间,站在门外往床边看了一眼。
沈映宵早就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是他爱穿的轻软白衣,伤痕都被掩在衣物下面。如今他静静躺着,像是已经睡着。
戚怀风远远看了一阵,并未进门。他布了些阵法,转身离开。
……
医修只能治愈伤势,却无法消除伤痛带来的疲惫。
沈映宵的本体结结实实睡了几日,才终于困倦稍减。
而身为一个有分身的人,这几天他当然也没有闲着,用分身进到本命洞府,仔细研究了一番封印魔种的步骤。
“差不多都明白了。”
沈映宵站在本命洞府的炼药室里,推了推面上的银质面具,啪一声扣上手中书本,自信道:“只差实践。”
剑灵想起刚缓过来,正在外面床榻上沉沉睡着的本体:“……你还真是一天都不让自己闲着。”
沈映宵知道本体的极限在哪:“都已经躺了那么多天,还不够么?若非这封印阵法实在难以看懂,我第一天就开始实验了。而且早封住魔种,对本体也有好处。”
封印魔种的事一旦提上日程, 那么下一步就很明确了。
“得找个机会把本体捞进洞府。”
这么想着,沈映宵心念一动,神识离开本命洞府, 回到了本体当中。
然后他睁开眼, 披着外衣下了床。
戚怀风当然没有一直留在这, 这个师弟突然就忙起来了,像是找到了一些线索。而且他似是觉得一个人势单力薄, 还把自己裂开用了。那具火灵分身和他的本体一样,忙得脚不沾地。
因此现在,这里只剩沈映宵自己。
正在养伤的大师兄看似悠然, 实则鬼鬼祟祟地在屋里逛了一圈, 他又到院中看了看阵法, 大致弄清楚了状况。
“这处阵法,倒是和师尊先前留过的那个有些相似——别人进不来, 我也出不去。但他的这个又加了些别的机关,一旦有人擅闯, 便会引发极大的动静……看来师弟离这里不算太远, 能随时关注到这边的状况, 莫非他正在天行宗内调查?”
沈映宵只是在阵法方面不那么精通, 并非完全不懂。如今弄明白情况,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正好他不需要出门,分身也不需要进门。他人在哪洞府就在哪, 不用和小师弟的阵法对着干,就地就能把事情办好。
剑灵:“……”
……可怜的气运之子千防万防, 却唯独漏算了这个狡诈的师兄本身。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灯下黑吧。
它不由唏嘘, 却也只能看着分身从本命洞府中走出, 抱起昏睡的本体,回了洞府。
而这期间它不仅不能阻拦,还得给分身搭把手。
“造孽啊。”
剑灵叹气。它望着分身怀中那个可怜的本体,一时感觉自己被大反派污染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助纣为虐的混账小反派。
……
沈映宵熟练地无视了这只感想很多的剑灵。
不过很快他又想起什么,低下头,看向剑灵那双拢着魔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