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没多久衣饰上身,玉冠也拆下,发丝被重新梳成别的样式。
沈映宵借机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一身明艳的红衣,乍一看像婚服似的。不过在这种爱用艳色的地方,这只是一种普通的衣饰。
这时,小厮为他上好了妆,捧起他的脸细细检查妆容。
沈映宵目光被抬高,视线落在镜中时,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牛头管事倚在门边,正隔着银镜,无声打量着他。
沈映宵动作迟滞,同他对视上了也没有移开视线,而是借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观察起这个阴险的管事。
不知是不是错觉,牛头管事的目光落在那一身婚服似的红裳上时,他好像忽然联想到了某些并不遥远却骇人的记忆,目光渐渐变得十分古怪。
沈映宵:“?”
……这家伙又在想些什么?
沈映宵觉得奇怪, 然而定睛细看,牛头管事却又十分正常。刚才那一瞬间的复杂眼神已然不见,像是看错了。
牛头管事的语气也毫无异样, 他对屋里道:“带过去。”
正在检查沈映宵妆面的小厮放下手, 扶着他起身。
刻过蚀心印的炉鼎很好指挥, 不用小厮拖拽,一身红衣的人便乖顺地走向门口, 和牛头擦肩而过,踏入走廊。
错身的一瞬间,沈映宵听到旁边那只牛头面具下面, 好像有人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又仿佛只是错觉。
沈映宵:“……”这个灌药狂魔叹什么气。莫非看到自己能下地乱走了, 他很遗憾?
……果然和马面变态得半斤八两。
……
沈映宵在心里殴打这两个讨厌的管事时,其他房间的门也陆续打开, 几位花魁被小厮扶了出来。
他们身上同样被套了各色盛装,这副场景让沈映宵想起了先前的拍卖。但这一次, 炉鼎们并没有被带上遮面的头饰, 而是就这么出了门。
姿容昳丽的一行人顺着长廊安静前行, 像一场华丽的游街, 但过度死寂的空气却给这场景添了几分诡异。
忽然, 沈映宵目光一定,在人群中看见了一道眼熟的人影。
——戚怀风也被从那间奢华的卧室扶了出来。他脸色异常苍白,身上新换的衣裳虽没沾血, 但透过敞开的领口,却能看到他身上有一些刚刚愈合的疤痕, 像是为了不耽误接客, 匆忙治好的。
血色鞭痕过于狰狞, 沈映宵看一眼都觉得疼,在心里给马面狠狠记了一笔。可惜现在不是找那个管事算账的时候。他垂下视线,任小厮扶着,慢慢往前。
正因为那个凄凄惨惨的小可怜师弟有些走神,这时,旁边伸来一只手。
小厮抬起手臂,小臂咔哒翻开,露出一枚密封的木匣。他打开封印,拿出里面的丹药抵在沈映宵唇边:“吃掉。”
走在后面的牛头眼神闪了闪,想要上前撞掉那颗药。
这时,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马面抬手擦了一把汗,呜呜抡着手中铁刺,从头巡视到尾:“怎么今天这么慢,客人都要等急了!”
牛头脚步一顿,幽幽看了他一眼。
马面步伐一顿,左手背过去捋了捋自己的脊背,紧跟着嘴里就嘀咕起来。离近一听,全都是吹嘘夸赞城主的词汇。
沈映宵:“……”原来这人是个城主迷弟?
想起那道狰狞扭曲的城主石像,他恍然大悟:居然崇拜那种东西,难怪这里的管事都如此变态。
牛头:阿嚏!
……
沈映宵心里的想法,丝毫没耽误他的行动。他早已放松肢体,将一切交给了蚀心印。
小厮让他张嘴他就张嘴,让他吞咽他就吞咽,十分配合地把那枚不知名的丹药吃了下去。
这东西一闻就不是致命毒物。
而对一个丹修来说,只要吃不死,那就随便吃,反正万一真出了事,他也有信心解掉。而且刚才沈映宵看到前面的花魁都被喂了一枚,他不吃好像很不合群。
吃过药,他脚下不停,很快就跟着这条沉默的队伍,来到了走廊尽头。
走廊尽头连接着一处极其复杂的空间阵法。
因为已经被打上了蚀心印,这一次没人再蒙沈映宵的眼睛,他很快踏入了阵法当中。
如同走进一处幽寂的隧道,光线瞬间昏暗起来。
仗着别人看不清自己,沈映宵使劲盯着地上的阵纹看:他已经发现了,极乐楼被分成了不同的区域,区域区域之间隔着的便是这种阵法,想去哪都得穿过它。
所以尽管看不太懂,沈映宵还是硬往脑子里塞:能记一点是一点,攒够了就能去本命洞府复现出来,然后找师尊破阵。
……
在沈映宵的注视中,脚下的一道道光流漩涡扭曲旋转,每一条阵纹都在往不同的方向转动,不时交错构成一道更大的迷阵。
这阵法的复杂程度,远超沈映宵的想象,盯了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