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立刻让人召府医过来,替陆珩包扎伤口。
陆老太太年纪大了,挥鞭力道看起来虽重,造成的伤口却不深,镇国公那两鞭也没使出全力,几鞭下来也只是皮肉伤。
府医走后,陆珩突然来到镇国公面前,撩袍跪下。
“爹,我想娶表妹。”
镇国公没想到从小到大强得要命的儿子,竟然能为苏惜卿做到如此。
陆珩前世的确没做到这等地步,他不肯服软,不懂得将计就计,隻想着,男儿膝下有黄金,祖母父亲不同意,那么他自己求赐婚便是,却忘了他如此一意孤行,会给苏惜卿带来多少麻烦。
镇国公表情纠结,沉吟片刻开口:“就算我同意,你祖母她也不会点头……”
“您同意,来日儿子才能安心上战场。”
“……”
镇国公表情复杂的看着陆珩,脑中全是刚才府医替儿子上药时,浑身是伤的画面。
那些伤有幼时家法所赐,但更多的是陆珩纵横沙场多年,保家卫国,刀口舔血时留下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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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其实对苏惜卿没什么意见, 也不觉得哑巴不能当主母,否则当初陆珩为了救苏惜卿,险些将崔景打死时, 他早就出手。
镇国公沉默半晌,道:“你想娶卿丫头, 好好跟老祖宗说就是,何必故意激怒她?”
陆珩不答反问:“当年父亲娶娘时,好好跟老祖宗说时,她同意了吗?”
镇国公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当年镇国公也是挨了刺鞭挺过来的, 他甚至比陆珩还要艰难, 陆珩起码底下还有个同父异母的继弟,镇国公却是唯一的嫡出独子。
陆老太太听闻儿子要娶一个山野村妇当正妻, 虽然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却也又是威逼又是利诱, 甚至心狠手辣,欲一不做, 二不休, 除去陆珩生母。
若非镇国公始终将人护得牢牢的,陆珩与陆画能不能出生都是问题。
镇国公也经历过有家归不得的日子, 忆起往事, 心中感触良多。
末了, 他道:“那珩哥儿也该清楚, 就算我不顾老太太反对, 点头同意让你们成亲,卿丫头嫁进国公府后的日子会有多难熬。”
“我不是你。”
“……”镇国公额间青筋跳了跳。
陆珩慢条斯理地分析:“表妹也不是娘,她不是一个人,她身后还有义勇侯父子, 老祖宗虽对义勇侯有恩,但义勇侯父子也不是吃素的。”
镇国公面无表情的沉思了一会:“你还多久上战场?”
陆珩闻言,眼里多了几分笑意:“约莫一个月后。”
“这么久?那不就得等到中秋前后?”
镇国公是个文官,对行军打仗之事并不了解,事关军情机密,也无法多问,隻以为太子头一次带兵出征,需要足够充裕的备战时间,宣帝才会提早告知儿子。
陆珩忍笑:“正好有充足的时间下聘,先定下名份,待来日凯旋再行大婚之礼。”
“……”镇国公听得出来陆珩显然早就计划好了,否则不会说词一套接着一套。
就这么肯定他会不顾老太太反对,同意这门亲事?
陆珩知道父亲吃软不吃硬,见镇国公眉头又拧了起来,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提醒自己莫要再故意挑衅,走上老路。
他强迫自己放软身段,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爹,先将这门亲事定下来,儿子到时才能心无旁骛的上战场。我从小到大没求过您什么事,就求您成全我与表妹。”
镇国公不说话,他就继续磕。
声声作向,毫不含糊,大有镇国公不点头,就要磕到头破血流的架势。
镇国公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而且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要自己没应下这门亲,儿子上战场时可能真的会出事,哪还能狠得下心反对。
“行了行了,起来,别磕了。”镇国公上前拉起陆珩。
“但是这件事急不来,我再想办法劝劝老祖宗,她要是不同意,到时喜宴上你与卿丫头也难堪。”
陆珩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点点头,不再多说。
曾经陆老太太不顾他的反抗,硬帮他定下一门亲事,他为了弄黄那门亲事,不惜与镇国公闹翻。
年少轻狂时,他为达目的,行事从来不计后果,下场就是老太太及镇国公都越发不待见苏惜卿,更在他出征前强硬地为他定下另一门亲事。
随军出征那天,她却还是来送他了,只是一双眼明显哭过,看得他心都要疼碎,不止一次后悔当初的鲁莽行事。
可他再也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回头安慰他的小姑娘。
这京城里,不止陆老太太现实,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更是一个比一个还要现实。
后来他容貌尽毁,双腿疾残,再也不是意气风发的陆世子、前途无限的大将军,这门亲事也跟着作废。
只有苏惜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