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大哥苏宸:“刚刚他喝酒了?我怎么记得阿宴向来滴酒不沾?”
苏宸若无其事的继续用膳,说出口的话却是意味深长:“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喜宴开席只是傍晚时分,如今却已是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三月初春,晚风微凉,郡王府的庭院极广,王府的主人显然细心打理过,随处可见亭臺楼阁,假山回廊,小桥流水,绿树成荫。
屋檐下、回廊边,处处张灯结綵,高挂着一盏盏大红灯笼,喜庆非常。
酒宴热闹,庭院里也有不少人,尤其是在爬满紫藤的假山前更是聚集了不少人。
江宴走近时,正好听见一名粉衣贵女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护院围在这儿?”
“听说陆大姑娘喝醉了,丫鬟扶她回房时路过假山,她挣开了人,一股作气钻进假山里,执意要睡在里头。”
“……”粉衣贵女震惊的掩住嘴,小声道:“这也醉得太厉害了,没人去通知镇国公夫妇吗?”
通知了,怎么会没有通知。
只是今日帝后出席,镇国公正忙着招待,下人们消息递到了镇国公夫人林氏耳边就没了下落。
陆珩倒亲自来将妹妹抓回房,但他身为新郎官,帝后又在,无法贸然离席,只能派护院及婆子过来。
婆子们正在里头劝陆画,谁知道喝醉的小姑娘,力气异常的大,抱着假山不放,还见人就咬,谁也拉不开。
半夏着急不已,见婆子们拉不动,正准备回席间通知陆珩,见到江宴挤进人群,来到护院面前,面色一喜。
半夏急忙道:“江大夫,能不能请您行行好,随奴婢进去劝劝姑娘。”
江宴早就从众人閒言碎语口中得知来龙去脉,平时没什么情绪的俊脸眉头紧皱,但听见半夏的话,还是一愣,觉得有些好笑。
“我与陆姑娘并不熟,你不如去请她那几个闺中密友,比如楚宁楚姑娘。”
半夏看着江宴欲言又止,那眼神,看起来很复杂,江宴无法理解。
片刻后半夏不管不顾,一句“江大夫得罪了”就将江宴拽了进去。
江宴以为自己会看到醉中依旧骄傲优雅的孔雀,或是恶言恶语的叫人滚的小刺猬,但没有,他只看到一个安静的、无声的、默默流泪的少女。
优雅可爱的双平髻已然有些凌乱,几繓髮丝落在她爬满酡红的瓷白小脸,淡淡的月光洒落在她身上,将她精緻的五官,纤瘦的身姿,映衬得越发脆弱可人。
江宴心臟微微刺痛了一瞬。
他从来没看过这样的陆画,乖巧、娇弱得惹人心怜。
陆画水汪汪的大眼不停的掉着眼泪,死命的扒着一颗像是人形又像柱子的石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也不知在想什么,任凭泪珠子不停自眼睫滚落。
眼角都哭红了,艳丽的小脸带着几分醉人的妩媚。
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江宴眸色微暗,面上却严肃依旧。
婆子们正苦口婆心,压低音量劝陆画:“大姑娘,今日是郡王的大婚,您不可如此,皇上皇后都在,要是这事传出去您日后如何议亲。”
陆画扁扁嘴,醉醺醺的说:“那就不要议亲,哥哥说过我要是不想嫁人,他就养我一辈子。”
“那怎么行呢,郡王如今都已成亲,姑娘也该早日寻良人嫁得好归宿才行。”
类似的话陆画听了一整晚,只觉得烦,小声哼唧两声,撇过头去。
醉得不轻。
娇气的要命。
江宴冰冷的凤眸浮现一丝难得一见的无奈。
婆子以往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直接硬来的,哪怕是动粗也要将人抬走,偏偏陆珩下令,不准对陆画动粗,谁要敢伤她分毫,掉一根头髮都唯他是问。
僵持不下之际,沉默许久的江宴终于开口:“让我来试试。”
婆子们不认得江宴,看着他的目光充满警戒,半夏却拼命点头:“这位是江大夫,与我们家姑娘是旧识。”
江宴顺利来到陆画身边。
“陆大姑娘,若坚持要睡在假山内,会染风寒的。”
喝醉了酒脑子是迷糊的,江宴声音一如既往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陆画莫名觉得委屈。
但她转过头看他了。
“你为什么要说谎?”
江宴眉稍微挑,一时没能意会过来她在问什么。
“你明明心悦小表妹……”
江宴:“……”
他觉得荒谬,有些好笑的反问她:“陆大姑娘为何如此认为?”
陆画眼睛哭得肿肿,却恶狠狠地皱眉瞪他。
因为喝醉的关係,陆画的声音比平时还要小,不靠近点听不清楚,江宴不得不往前再靠近她几步。
明明哭得可怜兮兮,却又故作凶巴巴的模样,叫江宴有些哭笑不得。
江宴抿唇紧抿,安静的聆听,温柔的月光下,狭长凤眸里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