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儿,娘这一生凄愁自苦,却总是盼着你能如愿,今日陛下赐婚,你好像并无?喜色?”
裴循愣了下,“母后为何这么说,您替我争取了郑阁老,这正是儿子所想?,又岂会?不喜?”
皇后眼底噙着泪,“是你非要那太子之?位,为娘不得不帮你,否则依我之?见?,你便安安生生当个闲王,娶一房妻,延绵子嗣,恩恩爱爱多好呀。”皇后望着前方目露怅惘。
她这辈子得不到的,总盼着儿子得到。
裴循垂着眸,眼底无?波无?澜,“娘,在其位谋其政,儿子是中宫嫡子,即便不争,将?来也不会?有好下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迎风而?上,父皇对我虽有掣肘,却已?是在给我铺路,这东宫储君已?是儿子囊中之?物。”
皇后听了这话,默了一瞬,半晌缓缓吁出一口?气,“秦王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裴循漠然道,“他如今只剩下空架子,不足为虑,真正需要忌惮的是熙王府。”
“熙王?”皇后驻足看着他,旋即摇头,“熙王此人最?是重情重义,当年若非我拖着病驱求情,陛下一刀便砍了他,他一直记着这份恩情呢,他不会?与你为对的。”
裴循觉得皇后对朝局还是过于乐观了些,为免母亲担忧,他不欲深辩,隻搀着她进了坤宁宫侧门,“儿子的事,娘就莫操心了,您把身子养好比什么都强。”
十?月初六,裴沐珊大婚。
说来裴沐珊运气比十?二王裴循好多了。
齐王一月的丧期至昨日便满,闷了一月的京城酒楼,在今日纷纷张灯结彩,敲锣打鼓,衬着裴沐珊的婚事无?比浩大,仿佛举城同庆。
裴沐珩离京两?月,朝务堆积如山,自昨日凌晨忙到这会?儿新娘快要出门才回来。
长?嫂谢氏在外头迎客,二嫂李萱妍与高侧妃管着府内庶务,闺阁内,隻徐云栖和裴沐兰并熙王妃在作陪。
裴沐珊坐在梳妆台前对着一匣子首饰犹豫不决,她今日穿着一身紫红的郡主品妆婚服,颜色过于庄重,裴沐珊不喜,便试着用些鲜艳的首饰做点缀,裴沐兰前前后后帮她斟酌。
韩侧妃进来时,便见?熙王妃坐在东次间抹泪,偏生里间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衬得熙王妃的泪便有些多余。
韩侧妃哭笑不得,来到熙王妃身边劝道,
“瞧您,哭什么?没听见?那珊珊丫头乐着呢。”
熙王妃抹干泪花,忧道,“可不就是因为她这般没轻没重,懵懂无?知,我才替她悬心么,燕家现在是看重她,久而?久之?,婆媳终究是婆媳,哪里能容忍她一直这般昏头昏脑过日子,再者,当了娘又不一样……”
说到此处,熙王妃猛打了哽,“不对,我忘了件要事。”
韩侧妃毕竟是过来人,看熙王妃那脸色便知是怎么回事。
一听外头锣鼓喧天,唢呐声已?越来越近,便急了,“哎呀快些快些,册子在哪,您要是不方便,我去!”
熙王妃连忙看向身侧的郝嬷嬷,郝嬷嬷也是猛拍脑袋,昨夜忙了一宿,又是清点嫁妆,核对宾客名单,又是准备裴沐珊嫁衣之?类,反倒把这等要事给忘了,连忙入了里间翻箱倒柜,终于把事先?备好的册子给取了过来。
熙王妃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韩侧妃,“算了,还是你去吧。”
韩侧妃接过册子,清了清嗓子掀帘进入里间。
裴沐珊终于挑了一支点翠蝶恋花的步摇插上发?髻,颇有点睛之?功效,得到了徐云栖和裴沐兰一致认可。
韩侧妃捏着册子进来,咳了几声,“那个,云栖和兰儿先?出去,我有话要与珊珊说。”
徐云栖扭头看了一眼韩侧妃,又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册子,顿时了然,于是率先?往外间去,裴沐兰还不肯走,被?徐云栖给拉出去了。
裴沐珊正在梳妆台前左顾右盼,韩侧妃挨着她坐了下来,
“珊珊哪,今日大婚,夜里便要圆房,咳,那个……有些事少不得要注意些……”
裴沐珊并非完全无?知的少女,听了这话,没有觉得害躁,反而?认真凑过来看册子。
韩侧妃打开第一页……二人视线不约而?同落下去,隻一眼韩侧妃皱了皱眉,这熙王妃也太古板了吧,这册子哪行呀。
韩侧妃于是连忙将?册子一合,决定亲自上阵,她凑到裴沐珊耳边,低语数句。
裴沐珊听着面露古怪,几番想?一问究竟,念及这是窥探父王隐私,最?后作罢。
韩侧妃总算是勉勉强强完成任务出了门。
等韩侧妃离开,裴沐珊自个儿翻开册子端详了一番。
翻到一半,突然一束巨大的烟花升空,裴沐珊想?起与燕少陵的约定,便知人到了门前,连忙将?册子藏好,来到窗边往外头张望,
“燕少陵带了什么人来迎亲?”
裴沐兰去外头打听明白后,折进来兴致勃勃告诉她,
“少陵公子好威风,组了一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