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拿起手机,上面提醒有未接来电,点进去一看,是他母亲又打来了一连串电话来,明戎面无动容地退出。
他无暇管他母亲送来的压力,只是思索昨天谢迢说的那些话。他不是没见过谢仰青的受欢迎程度,也不是没见过谢仰青的花心,往往这个还没玩够,又惦记起下一个,他也见过谢仰青的出手到底多阔绰,谢仰青那台玩票弄来的赛车一年保养也得上百万——明戎清楚地意识到谢迢说得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思考时,刚刚接待他的迎宾小姐已经移步到他面前,微微弓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她问:“您就是项词先生的客人吗?”
明戎眼睛一闭一睁,站起身,他想,自己还是有些冲动了。
长廊的光影错落有致,明戎跟在接待员后面,走到尽头时,一个转角又豁然开朗,仿若走近西方古画中。餐厅装修偏向法式,殷红厚重的硬装、墨绿色的点缀、暗金色的装饰,大厅的座位由屏风做隔断,影影绰绰的人影倒在屏风上。灯影昏昏,明戎随着侍应生缓缓向前,就好像步入另一个世界——一个他触及不得、难以融入、高高在上的圈子。
项词早已等候在包厢内,听见门推动的响声时,他噙着笑转头,一看清身影,那笑容瞬间垮下。他刚刚听接待员的话还以为来的是谢仰青。此刻明戎从门外走进,面色淡淡,倒衬得锐厚的眉更锋锐,他高大的身影停在门口。二人对上眼,各自脸上一左一右的青紫痕迹面面相觑,片刻后,项词脸色沉沉问:“你为什么会来。”
明戎默然片刻,扬出笑容,“见到我还不明白?谢仰青他不会来见你的。”
项词目光凝在明戎脸上,仿若在寻找破绽,明戎不甘示弱回看,蓦然间,项词抬手,指向门外,冷冷道:“滚。”
“你急什么?怕打不过我?”明戎嘲讽道。
项词冷笑起来,微微昂头,睥睨地看向明戎,“你想打,我有专门的人陪你——我只想问你,你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我们在一起了。”明戎说。
项词冷眼睹他,“我早说过,他玩玩而已,我劝你现在放手还不至于沉没太多。”
明戎盯着项词脸上的印子,忽然用嘲弄的语气问:“脸还疼吗?”
“既然你问到这个,那我也和你直说——上次比赛我能那样整你,下次呢?当时如果不是谢仰青在,谁会在乎你。如果你们的事让谢叔叔知道呢?谢仰青他父母这样的人,手段比我更多。”项词顿了顿,露出讥讽的笑容,对上明戎眼睛,“你应该明白,你什么东西都不是。”
这时门被推开,餐前酒、餐前小食,精致小巧、琳琅满目,先被人送到桌边。在餐盘要放下时,项词抬手拦住了侍应生,侍应生试探性开口:“先生——”
被项词猝然打断,“收下去,你要想上菜,”项词点点门边的明戎,“给他上一杯白开水。”
说得随意,项词此意颇是怠慢,意思就好像是明戎只配这杯白开水了。侍应生左右为难,不知道这两个人葫芦里卖什么药。明戎面不改色,眉目也不动。这时明戎电话响起,他随手抻抻自己上衣,不欲和项词纠缠,拿起手机,他目光随便一扫,面容瞬时松下——是谢仰青。
他目光瞥过项词,转开头,接起电话,谢仰青的语气悠哉,问:“一大早就没看见你,你人呢?”
明戎眨眨眼,语气瞬间温顺下来,好似本来正和人炸毛对峙,因主人的到来而瞬间顺毛,明戎说:“我在健身房,怎么了?”
明戎平时确实有这个习惯。项词看他这样子第六感一下通达起来,瞬间明了是谁的电话。项词也蹭地站起身,“谢仰青!”
谢仰青在电话那边说:“你个臭毛病,你快回来,这里太无聊了,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等等?项词?”
明戎目光刮过项词,他眉梢却松下来,他想:谢仰青他的确是半分来的念头都没有。项词察觉自己反应太过激动,深呼吸,明戎说:“没事,仰青哥,正巧碰上。”
明戎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接待员在外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们,以防这两个气场格格不入的男人真的打起来。
谢仰青说:“你……你把电话给他,我来和他说。”
电话那边的谢仰青心有余悸,他不知为什么这两个人那么莫名其妙不对头。明戎道:“不用,我自己解决——我现在就回去。”
项词上去抓着明戎的衣服,怒道:“你站住,我有话问他。”
“你真的可以?”
明戎说:“相信我,你来挂电话吧。”
谢仰青那边停顿了一下,说:“行。”电话果真挂断,明戎步伐一顿,把项词挥开,忽地歪歪脑袋,撩起挑衅的笑,“你们认识那么久,有用吗?”
项词踉跄后退,愣在原地,明戎收回目光,继续道:“该是我的依然是我的。”
话落,他大步离去。
谢迢晚饭后,接到谢仰青的消息,是一个会所的地址。谢仰青发话言简意赅,像发号施令一样,只有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