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便一遍又一遍地呼喊,承烨也一遍又一遍地回应,到最后两人总算同时释放。
傅云京惦记着不能让师弟受凉,便又抱着承烨去温露池洗去脏污。
然而正将承烨抱回到床上,噬心之痛与寒冷便准时袭来。
傅云京顿时酒醒。
哪有什么承烨,只有烨影。方才的温存,师兄弟终成眷属的喜悦都成了泡影。承烨当正与杨氏大婚,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
傅云京蓦然喷出一口血:“你为何不拦我?”
烨影忙起身,想扶傅云京,却被傅云京一把甩开,撞倒了屏风,摔落在地。
傅云京几步上前,揪住烨影的衣领:“你虽是殿下影子,但毕竟不是他。我醉了不假,我狂妄不假,我胆大包天,对殿下怀有心思不假!可这不是你该做的事,你为何不推开我?!”
烨影怔然:“属下不想见云京流泪……”
傅云京哑然。
他流泪了吗?
“那又如何?”傅云京反问。
“属下是殿下的替身,明面上可以为殿下迷惑敌人,私底下……自然也可以为云京解决欲求……”
傅云京一巴掌就甩了过去:“烨影,我当你是个人!你为何自甘下贱?!”
烨影的脸被打向一边,面上肿起红印。他回过头,看向傅云京,眼里也只有傅云京一人:“让云京发泄,不是下贱。”
这话包含的情谊,傅云京怎会不明白。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非是傅云京看不上烨影身份,而是傅云京不爱烨影。他爱的是刘承烨。
他倒退几步,捂住越发疼痛的胸口,勉强道:“烨影……你是殿下的影子,可你也是你自己。你喜欢谁,与谁做爱,是你可以保有的最后一点自己。你不必……”
烨影道:“属下心甘情愿。”
“可我不爱你……”
烨影仍道:“能缓解云京相思之苦,属下也心甘情愿,乐意至极。”
傅云京惨然一笑:“所爱之人不爱自己,是很痛苦的。我会提请殿下,另择一人调教你。你出去吧。”
烨影膝行向前:“不……属下不想离开。”
“你会后悔……”
“属下不会后悔。”
回应烨影的,是傅云京倒下的声音。
烨影忙上前,才发现傅云京不知何时病发,此刻已经痛得失去了神志,浑身冷如冰。
烨影忙将傅云京抱上床榻,褪下自己的里衣,露出青紫纵横的躯体,钻入被窝。他如往常一般,从后抱住痛晕的傅云京,用自己的躯体温暖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烨影不知为何殿下会对傅大人的温柔视而不见。
他只知道自己不会后悔。
翌日,傅云京醒来时,烨影已经在庭中练剑。
傅云京目不旁视,与烨影擦肩而过,出了庭院去寻影首,将烨影暂托给他调教。
烨影将不住在云庭,而是搬去训影楼去。平日,傅云京将去训影楼传授烨影的武学,影首则负责烨影的其他调教,如情报密文、行军常识、殿下的关系网络等。
这一切,傅云京都没告诉烨影。
烨影在庭院中等了一上午,只等到暗影卫过来让他收拾东西。他固执等待,却最终无人到来。
他似乎被遗弃了。
这一切,傅云京都不知晓。
待傅云京再回云庭时,院中屋中都再无烨影踪迹。他抱着暖炉缩进狐裘里,叹了一气。
每日,傅云京与烨影仍旧在训影楼见面,傅云京为烨影传授剑术。只是,傅云京再也不如过去那样温柔贴近,而是止乎于礼。
傅云京再也不会温和鼓励烨影。那一月的云庭生活,一时都成了遥不可及的过去。
烨影终于切身体会到,傅大人对他的所有温柔,都是他作为替身偷来的。
可他还是忍不住去看他。
每次训影楼练剑,他都会观察傅云京的脸色。
傅大人的面色比之前更苍白了。
没有人抱着他,傅大人会感到冷。
如此过了两月,这日,影首忽而寻到傅云京,问烨影身上可还能再加刑伤?
傅云京一寻思,太平四十年,刘承烨回钦州继任晋王,擅越职权,调北骑兵解了秦王之危,却致使塞北陌郡惨遭西奴洗劫。后来圣上念在晋王此举是为了皇子安全,功过相抵,没有怪罪,但晋王回了钦州晋王府后,被晋老太太狠狠打了顿板子。晋老太太也是关心晋王,想让他长记性。
彼时远在湘水鹤云山的傅云京听闻,万分担心,很快就找了师侄继任鹤野楼,自己则北上追随刘承烨。
晋老太太那五十板子可没放水,傅云京到钦州时,刘承烨仍然下不了床。事后,臀上也留了伤印。
“按时日算,是得加杖刑五十了。乃太平四十年,晋王在晋王府所受。影首当比我还清楚些因果。”傅云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