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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1 / 1)

但他没问,从源头上拆掉了季云深表演的舞台。冷不丁解锁一个“亲吻成就”,两人有点心猿意马,默不作声吃着面前的食物,都觉得味道比几分钟前更好了些。肖誉一直没什么话,两人相处中几乎全凭季云深没话找话。眼下“找话”的人也沉默了,奇怪的是气氛并不尴尬,反而暧昧得有些黏腻。旁边人身上源源不断散发着熟悉的树苔香,而肖誉的衣服也有一股洗衣液的茉莉香,两种香味交织在一起发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他悄悄吸了一大口气,很好闻,有点上头。最后一道黑椒焗饭坐着小火车送了过来,平板发出“滴”的一声,提醒他们餐食已经上齐,祝他们用餐愉快。肖誉伸手去拿,递给季云深时碰到了对方的手指,温热干燥,和刚刚脸颊感受到的触感相似,心脏再次狠狠跳了两下。想握住那只手。可他不愿承认。焗饭做得不好,小部分米饭没有被芝士覆盖,他心不在焉地打开调料罐,猛地往米饭上抹辣酱。季云深盯着他看,又下单两杯冰牛奶。就在肖誉被辣得直流眼泪时,冰牛奶像从天而降的救世主,踩着精致的小火车来到他面前。顾不上思考是什么时候点的,他“咕咚”灌下半杯,舌头和喉咙才舒服一点。他不断吸溜着鼻子,眼眶和鼻尖都红了,瞧着比刚才还要可怜几分。季云深调侃道:“你们平港人还挺能吃辣。”肖誉没理,刮出一点辣酱,闷着声音:“还有一杯,你喝吗?”“都是你的。”季云深笑着,手掌又爬上他的大腿,没有受到制止,便得寸进尺地向上移动。靠近腿根的时候,被毫不留情地扔了回来。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睡也睡了,却总不让摸,季云深有点郁闷,还有点生气。从餐厅出来时,沉重的书包被季云深主动拎在手上,肖誉没抢过,就由着季云深去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他们出电梯的时候小李也刚从负一层吃完饭,给他们一人带了个蛋仔冰淇淋——用的还是季云深的钱。季云深有轻微的洁癖,向来忌讳在车里吃东西,不过小李入职晚不知道这些,要不然也不会买蛋仔,还是冰淇淋的。肖誉一口冰淇淋一口蛋仔吃得很安静,季云深余光瞧着,发现肖誉是个很有调理的人。他们没有一起生活过,但在科北团建时短暂地“同居”过几晚,肖誉使用过的浴室干净不留痕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刚做过保洁。而且肖誉的私人物品整理得井井有条,需要时不用思考就能马上找到,用完后绝对会放回原位。这种有些刻板的行为,在吃东西上则更为明显。比如最后吃的那碗黑椒焗饭,肖誉会循着从右向左的顺序来吃,中途他给肖誉夹了一块儿炸鸡,恰好放在空出来的右手边,肖誉拿勺子的手一顿,皱着眉把炸鸡赶到了最左边。

可以说,在肖誉的心里,每个人每件事都有严格的边界划分,就比如那块计划之外的炸鸡,不能和原有的焗饭混为一谈。他默默叹口气,想来,他在肖誉心里,也就是块儿“炸鸡”吧。嘴角蹭上了冰淇淋,肖誉舔了舔,奥利奥饼干屑被舌头卷进口腔,咀嚼,吞咽。无意识的动作却扰得季云深心神不定,好像舔在了他的心尖,令他不禁想象那块软肉的触感。不就是在车上吃东西吗,只要肖誉想,在车上做都可以。“你琴盒上的小白狗掉了。”他往肖誉旁边凑了凑,“掉在我家里。”肖誉扭头看他,嘴里没停,眼神有点空洞。掉了?没有吧,昨天上课时好像还在。四目相接,狭长的一双眼闪过狡黠,季云深直白而炙热地递出约请。帕恰狗还在吗?好像也不确定。“我过去拿。”肖誉说。 浴缸暖了,胃里满了,身体也软了车子驶上快速路,由城市外延向中心靠拢。平港临海,港口每天输入输出上百吨货物,为这片土地带来繁华,因此城市便以港口为名。回程临近傍晚,夕阳西沉,海面映着暖橙色的光,微风拂过,漾起层层涟漪。肖誉侧头望向窗外,心绪久久不能平复。他知道季云深蹩脚的理由,也知道帕恰狗并没有丢,这一切都是成年人之间的心照不宣。回顾四个多月的记忆长河,他怎么也想不通,对季云深改观的锚点在哪里。他觉得自己像雪山上的一块冰,不起眼,也没什么特殊性。可就是在某天被人挖了去,带到了山下。然而那人既带他远离舒适区,又嫌弃他太过冰冷。日复一日地相处中,那个人不断分给他“热度”,他逐渐融化。一开始极度不适,如今竟生出一种,可以和对方和平共处的感觉。季云深应该是喜欢他的吧。但雪山上有那么多相似的冰块,季云深喜欢他什么?拇指贴上指纹感应区,暖色灯亮起,暗色玄关柜下方摆着两双拖鞋,一双藏蓝色的稍大一些,另一双是褐色的,稍小一些。肖誉不可避免地想起,他第一次来这里时,拖鞋就是合脚的尺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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