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岌岌可危。
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情形下,谢钦挺身而出,以文臣的身份驰往边关抗敌。
谢钦一直是朝中的主心骨,即便他是文臣,可大臣包括皇帝对他便是莫名的有信心,当朝首辅肯主站,对于边境将士士气也是一大鼓舞,垂垂老矣的皇帝很快一锤定音,将帅印交给了谢钦。
谢钦出奉天殿时,郑阁老在丹樨下拦住他,气得骂他道,
“清执,你糊涂啊!”
郑阁老面颊布满风霜,看着年轻锐气一身沉潜刚克的谢钦,心痛如绞,
“你有御敌之策送去前线便成,战将咱们大晋不是没有,不过是缺统帅而已,一人不成,咱们可以行三人,你何苦亲身涉险?”
“你是当朝首辅,文臣之首,一旦你领兵出战,无论成败你都不会有好下场!”
“输了,旁人道你书生统兵,纸上谈兵,你是千古罪人,以你谢钦之心性,你如何活着回来见江东父老,不过最终是一个死。”
“可一旦你赢了,后果更加不堪设想,你想一想,你出将入相,位极人臣,陛下年事已高正是怀疑心重的时候,你一介文臣竟能击退蒙兀十万大军,你让陛下怎么想你,陛下会放心去吗?”
“届时别说你谢钦一人的命,便是你谢家上下,你的妻,你的母,谁也别想苟活!”
“狡兔死走狗烹,你深谙史书,见得还少吗?”
应着这一番振聋发聩的话,头顶雷声轰隆隆过境。
郑阁老双目皲裂,浑身颤抖。
谢钦清隽的眼抬望长空,天际慢慢聚起一些云团,风云际会,整个苍穹乌蒙蒙的,几隻黑鹰在乌云深处盘旋。
狂风掠起谢钦绯红的衣摆,那象征一品身份的仙鹤补子在昏暗的光色里越发显得狰狞。
谢钦负手而立,身姿昂然如同历经风雪的松柏,
他眼底含着一抹笑睨,“犯我大晋者,虽远必诛!”
“郑阁老关怀之心,清执铭感五内,你所想到的,清执何尝不知?可是,战场瞬息万变,坐镇京城远不及现场审时度势,一子慢,满盘皆输,我赌不起。”
“自我记事起,便立志投身报国,一日不敢忘。”
“用我谢清执一人性命,换边关十四州寸土不失,换数百万黎民有家可归,虽死而无悔。”
谢钦云淡风轻转过身,朝郑阁老长揖而下,“朝中交给郑阁老,清执去也。”
转身,他衣摆猎猎,步伐坚定没入风雨中。
郑阁老对着他挺拔的身影泣不成声。
沈瑶也听说朝中即将出兵的消息,其中国子监不少士子请战,她担心弟弟一时衝动冒险,立即去了一趟国子监,好在这回沈展虽愤愤不堪却也没嚷嚷要放弃学子身份去投军。
看来上回谢钦那番话给了沈展很大的衝击。
沈展现在铆着一股劲要做人上人。
沈瑶欣慰地回府,正是暮色四合,潇潇雨歇之时,她刚踏进正门,无端察觉府上气氛十分凝重,平陵亲自在门口候着她,看到她眉目一酸,哽咽道,
“夫人,爷在书房,等着您过去呢。”
沈瑶预感不妙,吩咐杏儿将食盒拧回故吟堂,自个儿独自去了书房。
雨虽停,天色犹未开,书房笼罩在一层黑云下,寂若无人。
唯有洞开的窗扉里,亮着一盏橘灯。
男人眉目清清朗朗被映照出来。
俊得一塌糊涂。
沈瑶靠在窗牖,朝里探望,心想对着这张脸无论他多忙,她也认了,她俏生生挪进去来到桌案前,如往常那般踢来一个锦杌在他对面坐下,托腮望着她的男人笑,
“我的首辅大人,有何赐教?”
随后她很不正经地抬起小脚丫,在他腿肚蹭了蹭去,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字:勾人。
谢钦抬起眸,撞上她清媚的目光,一瞬间门染痛,喉咙哑在哪里,怎么都开不了口,半晌,他艰涩地挤出一道低喃,“肆肆”
沈瑶看着谢钦幽深含痛的眼神,便知自己猜对了,目光在他指尖掠过,瞧见那里被压着一个信封,她没在意很快挪开视线,嘟囔着嘴埋怨道,
“别这么幽怨地看着我,我知道啦,你肯定要出征是不是?”
“我虽然不高兴,却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此事旁人逃的脱,你逃不脱,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是文臣,最多去督战,可别傻傻地往前衝,你不是武将,衝也没用,做自己擅长的事,明白吗?留着这条命回来跟我恩爱缠绵。”
那张挺翘的小嘴撩得老高,一面数落,一面委屈,
“咱们还没孩子呢,你要惜命,你不惜命不成啊,我可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你若真死了,我二话不说改嫁男人,嫁一个温柔体贴的郎君,让他日日替我揉脚按摩,再给我生十个八个孩子”
“嘿,谢钦,你听到我说话没?”
面前的男人眼底忽然漫上潮气,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