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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大费周章去睡莫琳不睡我(15 / 20)

喷剂。

感觉有点不对,他把喷剂捏在手上,预防哮喘发作。

预防了十来秒,不见心口那股激荡变严重,他揣回喷剂。

“我回去了。”

施斐然站起来,在裴映错愕的目光下说道,“早就想说了,你工作室的床垫硬,我睡不惯。”

说完,他毫不犹豫走向门口,门都没关。

不算长的走廊今天让他倍感煎熬。

他越走越快,皮鞋不是为了竞走设计出来的,他猜想从第三视角看他的走路姿势会不会很滑稽。

直到看见自己的车,才长舒一口气,拽开车门。

狭小的空间让他有安全感。

就像他住的公寓,小户型,除了洗手间没有格出任何房间,他躺在睡觉的床上可以直勾勾地看见公寓的门。

看得见门,于他而言是最安心的睡眠场景。

施斐然洗了澡,侧卧在床上,盯着公寓里这扇防盗功能隔音功能都好到夸张的门,盯了一会儿,视线落到灯光开关旁的监控屏上。

裴映七年前选择去卢其他的性质变了。

之前裴映是在前途和朋友之间选择了前途。

结果发现那时裴映其实是在前途和爱情之间,选择了前途。

其实这个选择更加无可厚非。

长时间的侧卧导致被压在枕头下方的肩膀发酸。

他翻身仰面躺着,余光扫见枕头上的手机忽地亮起来。

犹豫了几秒,慌里慌张地抓过手机——裴映来电。

接通之后却不知道说什么。

彼此安静了两三秒,手机那头的裴映开口:“抱歉,我从未想过给你负担。”

他想:自己借着烂借口扔下裴映,居然还要裴映来道歉。

“斐然?”裴映叫他。

“嗯。”他打开手机免提,将它放回另一只枕头上。

如果施鸿抛弃他妈,他妈就会带他一起死。

他三四岁时,他妈就这样告诉他——但施鸿没有抛弃他妈,所以他也不知道他妈会不会真的带他一起死。

他知道的,是一个母亲不该告诉小孩这些,他只有三岁,没有分辨能力。

被抛弃、甚至生死都由别人控制的恐惧感到现在也如影随形。

对别人来说建立关系就是建立关系。但对他来说,建立关系等于被抛弃。

所以他不知道怎么面对。

他甚至不愿意告诉裴映自己从未停止过对他的愤怒。

他做过最卑微的事情,就是七年前得到裴映明确拒绝后,仍然给裴映买了和自己同一航班的机票,将航班信息发给了裴映。

手机里长久的沉默着。

他听着那一边属于裴映的脚步声与呼吸声。

施斐然坐起来,再次下意识看向监控屏。

他的眼睛倏地瞪大——静音状态的监控屏上,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裴映。

他在公寓门外装了两个摄像头,一个安装在斜上方墙角,上面有工作灯闪烁,不过这个摄像头是假的。

真的摄像头很小,被他装在离门口有一段距离的消防门上侧。

这片区域治安一般。

这只是他的恶趣味,看着别人对着假摄像头招手,或自以为机智地躲开假摄像头。

所以。

裴映和那些人一样,躲开了假摄像头。

所以。

裴映不知道他从监控屏里看到了他。

所以。

施斐然一时间分了神,没听见手机里的裴映说什么。

他追问:“什么?”

“我说,你当作我没说过。”监控屏里的裴映转过身,靠着墙坐下来。

施斐然舔了舔嘴唇。

“斐然,晚安。”裴映说。

施斐然迟疑了一下,也说:“晚安。”

挂断电话,他紧盯着监控屏。

裴映屈起膝盖,拿起随身带着的速写本,翻到空白的一页,抽出绑在弹簧线圈里的碳素笔,在纸上勾勒起来。

裴映用铅笔画素描时很少用橡皮,甚至很少抹来抹去。

但裴映画素描比别人慢,他打趣过裴映,如果裴映到湖边靠着给游客画肖像赚钱,八成要饿死。

很奇怪,施斐然自己画画时越画越焦躁,但这么看着裴映画,心却能一点一点静下来。

高清摄像头下,裴映的画渐渐完整。

是那个机场。

他回国的机场。

安检口快要关闭了,他不能再等下去,进入安检口之前回了头,看裴映有没有来。

那天他穿着过膝盖的大衣,系了一条羊毛围巾,头发长的有些扎耳朵但没腾出功夫去剪,围巾上的流苏有些说不出的特别,和裴映此时素描画里画的一样特别。

——裴映那天去了机场,只是没有跟他走。

施斐然在床上坐久了,后背不舒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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