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自己向那点光移动着脚步。忽然,他脚下一绊,向前扑倒,他连忙伸出双手,在倒地的那一刻,他的手按上了两团柔软。借着微弱的灯光,他注意到,那是一个靠墙而坐、短头发的人。那人身上的衣服让他感到很熟悉,他颤巍巍地掏出了手机,按亮了屏幕,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怨恨地盯着他。田力一下子坐倒在地,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巷子。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前女友赵芳。“你跑什么?见到自己女朋友出事,你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叫救护车吗?”老罗微微皱眉。“你看我这样,好像挺凶的,”田力苦笑了一下,“我最怕死人。”
“就你这样,还说爱她?”老罗不屑地嗤笑道。“后来,为什么没报警呢?”我问。“不敢。”田力摇头,“我平时脾气就不好,那天分手,我还威胁要杀了她,很多人都听到了。我怕我报警,警察最先怀疑的就是我。”“你不报警,警察最怀疑的也是你!”我笑了一下,“这么说,你也不知道那些血是怎么蹭到你身上的?”“大概,是我摔倒的时候蹭上的吧。可警察不信。”田力舔了舔嘴唇,“简律师,罗律师,我是脾气不好,对她看得有点儿严,但是,那是因为爱啊,我就是希望她在我面前是最美丽的。”“所以你一向要求她按照你的标准打扮,是吧?”老罗冷笑,“你那哪能叫爱啊,你那就是自私的占有,是把女人当成了附属。对女人要宠,宠到别人都受不了,就不会离开你了。懂吗?”我讶然地看着老罗,突然觉得,他对张静那丫头不就是这样嘛,在他的宠溺下,那丫头现在都上天了。对田力的话,我无从判断真假,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只能说是警方没有排除的怀疑,但这连合理怀疑都算不上。以常理推断,见到爱人受伤,在不能判断已经死亡的情况下,必然先行急救或拨打救援电话,就算已经证实死亡,也应该选择报警,而不是逃走。对这个案子,我已经萌生了退意。“头发。”老罗开着车,突然说道。“什么?”我愣了一下。“赵芳的头发啊。”老罗说,“头发没了,现场只有少量残留,那么多头发,警察在田力那里也没有找到,对吧?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我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方向,但是不排除他烧了或者扔了。”“我觉得不会。”老罗摇头,“从赵芳那个妹妹说的话来看,田力这小子,对头发有一种变态的嗜好。要是他做的,这些头发肯定会保留下来。老简,这案子,咱接了吧?”“输了呢?”我笑了一下。“你信我一回能死吗?”他突然叹了口气,“老简啊,我们假设田力说的是真的,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我摇头。“他出现的时候,赵芳的头发还在。赵芳再次被人发现的时候,她的头发已经没有了。”老罗把车开进停车场,“田力出现在现场的时候,那个凶手可能就藏在黑暗里,赵芳也许还没有死。田力,他错过了救赵芳的机会。”我一怔,这确实是我忽略的地方。假如确如老罗所说,田力知道这件事之后,不知会作何感想。我苦笑了一下,推开车门,却见老罗接连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才一脸视死如归地下了车。“又不是上战场,你至于吗?”我看着他,忍不住发笑,“静那丫头今天都没给你打电话,放心吧,没准儿,她就此不搭理你了呢。”“这样啊。”老罗的神色突然间有些怅然,“好像也是件好事。”他说着,有些恍惚地走进了电梯。看着他突然萎靡下去的背影,我轻轻叹了口气,跟在了他的身后。电梯里一时间静悄悄的。当电梯到达律所所在的楼层后,要不是我推了一把老罗,恐怕,他连电梯都忘了下。可是刚走到律所门前,我们俩就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挤到了小会议室里办公,却连大气都不敢出,就像刚被人欺负完一样。老罗的办公室里,几个搬家工人正把办公桌、档案柜那些东西搬出来,送进我的办公室。“好狗不挡道!”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我和老罗下意识地转身,就见张静正脸色阴沉地站在我们身后。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工人,抬着硕大的箱子。看箱子上印的图,那好像是一张床。见到张静,老罗的脸色莫名其妙地好了很多:“丫头,whatareyou弄啥嘞?”张静哼了一声:“我说过,你要是敢放老娘鸽子,老娘就拆了你的律所,你定眼一瞧也知道咋回事了吧?”扑哧一声,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静啊,帮个忙,把我办公室的设备都搬到杂物间去呗!我挺喜欢那屋的。”我说道。“为什么啊,小明哥?”张静不解地看着我,“那屋多小啊,你和小骡子凑合凑合用一间办公室得了。他那屋留给我做休息室。”“你不觉得,咱们律所的平均智商已经堪忧了吗?”我严肃地说道,“作为拉高水平线的那个人,你也不希望我整天跟一个就知道玩玩具的大男孩儿在一个办公室,然后被他用当笨蛋的丰富经验拉下水,一起拉低大家的智商吧?”“你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张静点了点头,拍了拍手,“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从始至终,我们俩都没询问过老罗的意见。显而易见,老罗的意见对我没什么用,至于张静那边,老罗只要服从就行了。“行了,咱们也干点儿正事。”张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跟你们说几个疑点:第一,赵芳是窒息而死,但是赵芳颈部的扼痕,无法证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