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为了上镜,江霖节食瘦了好几斤。顾望兰很轻松地把他抱到卧室放在床上,又叫人帮他上药。
几个家庭护士来了,用剪刀剪开江霖的上衣,露出一具伤痕累累的躯体。
江霖呆滞地躺在那里任人施为,顾望兰说道:“你今晚就别去工作了,我叫人打电话给剧组,就说你出了一点交通小事故,让他们放假两天。”
江霖说道:“那停工浪费的费用,让我来……”
顾望兰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安心休息吧。”
他出去安排好了事情,又唤人问道:“我父亲呢?”底下的人答道:“顾先生和王秘书出去办事了,晚上恐怕回不来。”
于是顾望兰回到卧室,这时江霖裸着上半身坐起来了,佣人们正在给他的伤口上药。
顾望兰在床沿坐下,稍作沉吟,说道:“爸爸今天这么易怒是有原因的。出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有的说该这么办,有的说该那么办,讨论了许久,意见始终不能统一,爸爸就越来越生气了。这个时候,不管是谁来找他,他都会大发雷霆,只是你比较倒霉。”
江霖神情郁郁不乐,说道:“果然如此……我习惯了,我就是个倒霉蛋。”
上完了药,江霖披上一件软软的薄衣服。佣人送来汤水饭菜,放在一张矮脚小桌子上,让他可以坐在床上吃。
顾望兰说道:“你吃点东西吧,我让厨房做得清淡一些,对你恢复伤势比较有好处。”
江霖拿起调羹喝了一口汤,慢慢咽到肚里,一大滴泪水,则啪嗒一声坠落在汤里。
其实他不能怪顾先生,是他自己要回来的。顾先生好的时候对他好,不好的时候,要是不把火气都撒在他的身上,难道还要发泄到别人身上吗?
江霖放下调羹推开桌子,双手抱着头,似乎是在哭泣,又似乎是在发愣。
顾望兰伸手把江霖搂在怀里,江霖伏在他肩膀上,于是他听到了小声的抽噎,压抑又隐忍。
顾望兰搂着江霖簌簌发抖的身体,闻着他身上药水的冷冽味道,安慰道:“你别伤心,等到明天爸爸气消了,他自然会来安慰你的。他还是很喜欢你的,我们都看得出来。”
江霖温热的泪水浸透了顾望兰肩头的衣服,哭道:“不,他不是的……”
顾望兰扶起江霖的面孔,江霖眼中水雾朦胧,睫毛挂着细小的露珠,双颊犹带着几分红肿,嘴角都有些破裂了。
这副遭受过摧残的狼狈模样,恰似一夜风雨过后,满地落红揉碎,倒比寻常时候更惹人心疼。
于是顾望兰用拇指揩去江霖的眼泪,对准他的嘴唇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