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本是龙恩浩荡,怎么你进了宫却不愿意来见朕呢?”
李代嘉站起身来,小心答道:“臣弟叩谢隆恩,只是心中太过担忧母后,所以才先来母后宫中,对皇兄实无不敬之意……不过,皇兄圣旨中说母后重病,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实情。”
李真尚并不回答,转头冲太子端说道:“端儿,你先出去候着。”
李端点了点头,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走过李代嘉身边时,李端悄悄抬头看了李代嘉一眼,眼神中显得十分喜欢。
李代嘉心中一暖,眼神温柔地目送李端离开。
看来,这座禁宫里终究还是有人真心欢迎他回来的……
李真尚将两人神情看在眼中,不禁微微一笑,说道:“六弟,眼下只有我们三人在场,朕也不再做隐瞒。朕之所以急召你回宫,并非因为太后重病,而是因为太后犯下了叛国大罪。兹事重大,不得不与你当面对质。唯恐走漏风声,才未曾在圣旨中言明。”
李代嘉吃了一惊,立即望向母后。
叛国大罪?这……
朱映眉避开他的目光,只是低头望着膝上刺绣,手指关节紧紧攥得发白。
李真尚续道:“六弟想必还记得,朕去年前往守灵宫时,曾经给你展示过一封密信,那时,太后一党就显露出了谋逆苗头。朕顾念皇家颜面,于是一而再再而三予以容忍,但朕的隐忍,只换来后党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
李代嘉听李真尚说得十分可怕,却模模糊糊说不到重点,心中不免急切,问道:“敢问皇兄,母后究竟如何惹怒了你?‘叛国’二字,怎么能随随便便安在太后娘娘的头上?”
李真尚道:“在六弟看来,后党人士与秦氏叛贼私传密信,是否够得上叛国二字?堂堂太后,竟自持身份,威逼利诱九府十六县的地方官员大开城门,放任秦家叛军入城,以便令其浩浩荡荡直逼京畿,是否够得上叛国二字?若不是朕的耳目探得情报,恐怕六弟此番回京,只能看到朕的脑袋挂在城门上了。”又冷笑一声,说道:“或者,六弟更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
皇帝这一番话好像一记重拳,将李代嘉击打得面无血色。
李代嘉一时骇然,颤声道:“母后,你……你和舅舅居然敢……勾结秦家贼军?”
不……这绝不可能!
后党和将门向来是水火不容的,母后怎么会去帮秦氏兄弟攻打京城?!
却见朱映眉沉默半响,幽幽说道:“本宫向来心善,见不得好端端的大将军竟流离北境有家不能回,所以才相助他们回归京城,好与皇帝好好分说一番,何错之有?”
李真尚脸上的微笑不变,眼神却黑黝黝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太后这一番有气无力的狡辩,反倒是坐实了勾结秦军的叛国罪名。
李代嘉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嗡嗡嗡乱成一片。
但仔细一想,似乎又能想通某些道理。
后党确实极端厌恶将门,但却不是和将门有什么私仇,而是因为后党支持李代嘉为太子,将门则支持李真尚罢了。
其实,比起秦氏兄弟,母后最恨的人是李真尚。
后党此前暗中放火烧街、买凶暗杀都是为了栽赃秦氏兄弟,从而剪除李真尚的羽翼,如今,李真尚荣登大宝,秦家兄弟也成为“叛贼”,后党便与将门化敌为友,好给李真尚找不痛快了。
过去两年,李代嘉被软禁在守灵宫,被迫离开京城的政局中心,竟不知朝中已经演变成了这副匪夷所思、骇人听闻的景象……
李代嘉不由长叹一声,说道:“陛下,我此前对你说过,我对你绝无反心,此话是真心的。”
李真尚饶有趣味地盯着李代嘉,淡笑不语。
李代嘉道:“母后等人所做的事,我一概不知。但是,母亲犯错,我这做儿子的自然要帮着担待。陛下召我回京,想必是已经做好了打算。陛下要杀要剐,臣悉听尊便!”
说罢,李代嘉看也不看母后和皇兄,掀开衣摆跪在地上,默默等候发落。
李真尚笑了笑,说道:“孝亲王果真是大大的孝子,不亏朕赐了你这个封号,起来吧!”
若是李真尚此时大发雷霆,或者干脆利落下令斩首,李代嘉心里都好过一些,但他的语气居然如此轻松,李代嘉心中顿时一紧,只好站起身来,百般狐疑地看着李真尚。
李真尚示意李代嘉靠前,又从怀中掏出一只小金盒,打开盒盖,取出一枚通体血红的丹药,说道:“六弟快人快语,朕也不绕弯子。这一枚丹药,还请六弟即刻服用。只要你服下丹药,朕还当你是亲亲爱爱的好兄弟,绝不为难你和你的母后。便是你舅舅,朕也不会褫夺其封号官职。他里同外贼的罪孽,朕对外也会好好替他隐瞒,让他仍然能清清白白做大官。”
李代嘉一时竟不敢相信,向来有仇必报的皇兄居然愿意放过母后和舅舅?!
这枚丹药……究竟有什么机关?
李代嘉愣愣望着李真尚掌心中的丹药,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