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捏得李代嘉肩骨咯咯作响,几欲粉碎。
李代嘉恐怕是开天辟地头一个坐在龙椅中还能为人所制的皇帝,一时羞愤交加,却不敢反抗。
秦守晏一脸无奈,说道:“小龙儿,你才做上皇帝就不听话了么?真叫我哥俩心寒。李真尚于我秦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对你也并不宽厚,你为何如此急于保住他的性命?”
李代嘉心里一惊,不由心想是啊,我为何如此急于保住真尚哥哥的性命?
方才见到他断臂,我更是心疼得宛如刀割,怎会如此?
难道说……
难道说我对他……
不,不是这样的!
如果真尚哥哥死了,我就拿不到龙血宝丹的解药,不过多久,我就会毒发身亡。
我急于救他,其实是在救我自己啊。
没错,是这样才对……
李代嘉心中乱成一团,秦克阵见他安静下来,终于松开手,转头说道:“皇帝广施仁德,末将无话可说,但还有几句要叮嘱。其一,仁亲王如今是亲王身份,不便再住在禁宫之中。王府还未修建起来,仁亲王一家便暂且去王涟大人的庄园小住。”
他这就是要将李真尚囚禁在王涟府中了。
王涟躬身应下,转向李真尚说道:“微臣久别京师,家中庄园难免荒芜肮脏,还要请仁亲王多多忍耐。”
众人一听,李真尚恐怕在王涟府中吃不少“苦头”了。
想李真尚一朝天子,如今又是断臂又举家沦为囚犯,这还真是天道无常,众人无不唏嘘。
秦克阵道:“王涟大人办事向来妥帖,我很放心。仁亲王,请吧。”
数名秦家亲兵一涌而上,将仁亲王团团围住。
李真尚神色云淡风轻,抬头望了李代嘉一眼,旋即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他脊背挺得笔直,不见分毫落魄仓惶之态,就仿佛他仍是天下之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太子端及众皇子皇女亦相行跟随。
另有一群亲兵快快前往后宫,要将废帝的皇后妃嫔一同“护送”去王涟府中。
秦克阵立在龙椅边,静静目送李真尚远去,继续说道:“其二,这大半年来四海战事不断,百姓深以为苦。如今新帝登基,应当减免五年赋税,再由国库出银来重修南北各地的要塞城池。”
有了方才那一遭,李代嘉不敢再当众拆秦克阵的台,忙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大将军,你又要减税,又要国库出那多么钱,这钱该从哪里来?无中生有么?”
秦克阵亦低声答道:“废帝的私库中应该有不少银子,便将他的私产充入国库。他的皇后妃嫔可以保留嫁妆,但废帝所赏赐的金银首饰也须尽数没收。”
李代嘉神色一变,陡然想到了自己腕上戴着的那对龙虎玉镯。
难道说,真尚哥哥早有预见,所以才将母妃遗物戴在我的手上,这样才能躲过秦家查抄?
李代嘉心神微乱,勉强说道:“大将军,你这是在公报私仇了。咱们就是把仁亲王的财产全都充公,又能够修建起几座城池?”
秦克阵一声冷笑,竟然并不否认自己在公报私仇。
秦守晏见他二人又要说僵了,便说道:“嘉儿,想不到你当皇帝还挺用心的。其实你不必操心这么多,我兄弟俩自会为你打点一切。至于仁亲王么,他如今住在王涟大人府中,也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还不如捐出财产,来修补他惹出来的一切战祸。”
李代嘉万万不能苟同,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反对的权利,只能强忍不表。
秦克阵便转向百官,朗声道:“其三,宫中此时人员混乱,还请诸位三品以上的大人随我至将军府商议国事,其后七日的早朝全都免了。”
众人皆跪服称是。
秦克阵又低声道:“阿晏,你带小皇帝去休息。”
秦守晏神色一喜,说道:“多谢大哥!”
李代嘉惊道:“你们要去将军府商议国事,为什么我这个做皇帝的反而不能去?”
秦克阵丝毫不理睬李代嘉,提着长柄刀大步走下了黄金台,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大殿。
他这一走,“伏龙会”总算是收场了。
众亲兵立即凶神恶煞地驱赶朝中百官,众人不得不离开前朝,就连服侍了两代皇帝的金大公公也被带走了。
又有一批秦家亲兵留下来镇守六宫。
在众亲兵簇拥之下,秦守晏轻轻松松挟着李代嘉下了黄金台,又抓来小林子带路,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后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