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皇后看他是哑巴,特意选他来伺候六皇子。
宫人们将他领到小龙面前,赵搏扬从未见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站在金枝玉叶光彩照人的小龙面前,真觉得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小龙却从未嫌弃过他。
他反而很喜欢他,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他……
他又想到他们青梅竹马的童年时光;想到小龙每每受了委屈只和自己倾诉;想到小龙撒娇耍痴要自己对他好;想到他们年少情动初尝云雨……
其实,赵搏扬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小龙怎么会心甘情愿委身于他?他还待他那么好,那么好……
秦守晏就是嫉妒小龙对他的这份好,才要使尽手段将他赶走。
赵搏扬心中一阵悲凉。
他心想,如果小龙对我很坏很坏,从来不给我一个好脸色,更不要提和我有什么逾越主仆的情分,那样……那样我就可以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了。
但现在,赵搏扬必须要离开李代嘉了。
他的一颗心,真似千刀万剐痛到极点……
那军官问道:“二公子,咱们要允准这小子回四川吗?”
秦守晏稍作沉吟,说道:“不可。谁知道他会不会乖乖回去?万一他绕了个圈子又回京师了,那该怎么办?你们务必将他送往北境,日夜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那军官应道:“是!”
赵搏扬一听自己归乡无望,不由仰起面容望向月夜,两行清泪顺着英俊面容缓缓划下,更显得无比悲戚。
秦守晏此时颇为志得意满,见赵搏扬如此失魂落魄,心中竟升起了一种胜利者对败者的怜悯,说道:“赵搏扬,你有恩于我,我也不便对你如此恩断义绝。你有没有什么话留给嘉儿?我可以代为传达。”
赵搏扬满脸错愕,显然不信秦守晏会好心到帮他传话。
秦守晏何时被人怀疑过人品?当即眉头一竖,说道:“你莫看轻我,我今夜背着嘉儿将你逐出京师,确实无耻之尤,这一点我不会狡辩。想我秦守晏一生风流,怎么愿意撕破脸皮来做这么煞风景的事?但在嘉儿心中,我永远也争你不过,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哼,秦二公子何等身份?怎会欺骗你一介无名之辈?你要是没有话留给他,正好也省了我的事!”
秦守晏的语气极为激烈愤慨,赵搏扬心想他若是不愿意传话,大可不必主动提起此事,确实没必要欺骗自己。于是抬起双手,缓缓打了几个手势。
秦守晏问道:“这哑巴要给小皇帝传什么话?”
那军官答道:“这哑巴说……请皇帝陛下好好保护自己,千万……千万不要哭鼻子。”
秦守晏轻轻“唔”了一声,心想,小龙儿确实跟小孩儿似的爱哭鼻子,要是知道哑侍去了北方,少不得大哭大闹一场。
虽然小龙美人委委屈屈掉眼泪的模样也很有趣,但叫他为别的男人神伤哭泣,终究不美。
待我将小龙哄上一哄逗上一逗,叫他破涕为笑,从此心里只想我一个人,那就好了……
秦守晏昂然道:“你这句话也没什么说不得的,我自会帮你转告小皇帝,还有别的话么?”
一想到赵搏扬想和嘉儿说一句话都要通过自己传达,秦守晏心中更是畅快,只觉得世间万物尽在掌握之中,前途一片光明灿烂。
赵搏扬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郑重其事交给那名军官,打手势要他转交给皇帝,然后摇了摇头,意思是再无话说了。
数名亲兵当即押送赵搏扬回屋收拾行装。
不一会儿,赵搏扬便在众人包围之下,背着一只包袱走了出来。
寻常的大内侍卫在皇子身边当差,总少不了天天拿赏银捞油水,赵搏扬却混得十分清贫,随身行李竟只有这一个小小的包袱,恐怕内中细软加起来还没有那一对唐刀贵重,众人看了都大出意料,暗暗钦佩。
秦守晏生怕夜长梦多,叠声催促众人快点启程。
赵搏扬行至苑门,忍不住回头望去。
月色之中,只见哑侍凤眼泪光朦胧,神色中俱是苦恋与悲辛……
秦家亲兵又在旁呵斥,赵搏扬这才依依不舍转过头,一行人急匆匆往宫外去了。
秦守晏目送他们离去之后,转身问那军官:“那哑巴刚才给了你什么物事?”
军官忙道:“属下正纳闷呢,还请二公子鉴别。”双手将那物事呈到秦守晏面前。
秦守晏接过来一看,微微一怔。
——那是一只纸折的小宝剑。
这只小宝剑的边角微微卷起,纸面泛着黄意,显然常常被哑侍握在手中爱抚把玩。
还记得那年李代嘉和秦守晏一起在青竹书苑上课,李代嘉课中悄悄折了小宝剑送给赵搏扬,没想到赵搏扬竟然留到了现在……
秦守晏定定望着掌心中的小宝剑,忽然意识到,赵搏扬并不全然是为了宫中的荣华富贵才死缠着李代嘉,他对李代嘉的一腔深情,未必亚于自己……
一阵冷风吹过,秦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