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身,按住秦守晏的肩膀,说道:“阿晏,那确实是一时冲动,我无心伤害你。”
秦守晏心乱如麻,怔怔望着大哥,半响,哑声问道:“真的不会有第二次了,是不是?”
秦克阵正待满口答应,却忽然想起了李代嘉苍白的面容,不禁迟疑,但见弟弟神色凄惶,终究还是咬紧牙关,轻轻点了点头。
秦守晏看出他答应得十分勉强,心里空落落的,幽幽说道:“你是我的大哥,从小到大,你处处都比我强,你要是跟我争抢,我必然胜不过你……你是老大,你永远都排在第一位,而我永远都排在第二位,这辈子都只是秦二……”
秦克阵说道:“不,小皇帝喜欢你远远胜过喜欢我。在他心里,你肯定就排在第一位。”
秦守晏惨然一笑,反问道:“是么?”他薄薄的唇角向上勾起来,一对桃花眼却泪光闪烁,神采流动之间,显出无限的哀伤失落。
秦克阵并不清楚李代嘉心中的第一位另有其人,微微蹙眉,不知弟弟为何做出如此反应。
秦守晏黯然神伤片刻,抬起眼睛,说道:“大哥,你说话算话,你说再也不会有第二次,那我就相信你。今天的事儿,我们以后再也不提了。”
秦克阵点了点头,问道:“你和小皇帝……是否还会重修旧好?”
秦守晏说道:“大哥,我这辈子是栽在那小东西手里了,他想如何便如何罢了,什么时候又由得着我了?”说罢转身离帐。
只听得猎犬一阵狂吠,马蹄儿声得得远去,秦守晏已冲入林中,借着纵马射猎,以泄胸中愤恨。
却说那厢蒋仙亭将李代嘉送回御帐,不多时,大夫亦赶至帐中,悉心为李代嘉清毒疗伤,一群人里里外外折腾了好半天,终于将李代嘉妥善安顿。
李代嘉身中蒙汗药,本就是凭着一口气才强撑着说了那么久的话,终于体力不支昏倒在地,那蒙汗药的药效就发挥得更加剧烈。
虽然大夫已经给李代嘉灌了解药,但他还是昏睡不醒。
蒋仙亭索性在李代嘉床边打了地铺,日夜看管照料,偶尔李代嘉苏醒过来,蒋仙亭连忙服侍他饮食起解,忙活片刻,李代嘉复又沉沉睡去,叫蒋仙亭好是忧心。
蒋仙亭每每为李代嘉换药裹伤,瞧见他伤痕累累的躯体,心里都是一揪一揪地疼,不知道偷偷掉过多少回眼泪。
李代嘉虽然重伤卧床,但秦克阵将秦腾跃刺杀皇帝之事隐瞒下来,对外只说小皇帝打猎时给树枝擦破了皮肤,是也,只有秦家族人知道小皇帝遇刺,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秦家人自然对此守口如瓶。
朝中皇亲贵胄只道小皇帝性格娇气,才擦破了一点皮肤,就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背地里对他更是一通调笑。
那鹿林游猎可是难得的盛事,左右小皇帝并无大碍,众人每日里仍然是打猎作乐,好不快活。
又过了三四天,李代嘉再度醒转,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肺腑之间焕然一新,神智一片清明。
转头望去,隐约从帘布缝隙中窥到鹿林风光。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沉,晚霞如织,满山满谷的纯白积雪投射着漫天绚烂霞光,争如仙境般美不胜收。
李代嘉心中一动,掀开被子坐起身来,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低头看见右肩和两只小腿都裹着干净的白布,伤口传来阵阵温和绵柔的触感。
蒋仙亭见他醒来,立即迎到床边,问道:“嘉哥哥,你醒啦,要喝水么?要用膳么?”
李代嘉前几日虽然昏迷,但也记得蒋仙亭的殷勤照拂,见蒋仙亭头发散乱,两眼之下满是乌青,忍不住抬手轻抚蒋仙亭的脸颊,心里泛起一阵柔情蜜意,说道:“小亭,你受苦了,我已经无事了,你快去好好睡一觉吧。”
蒋仙亭看见李代嘉目光清澈,说话条理分明,显然是恢复了精神,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心情放松之下,四肢只觉得沉甸甸的,极度疲惫,于是说道:“嘉哥哥,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可你才醒过来,我又太累了……我先去休息,改日再说罢。”
李代嘉知道蒋仙亭很在意他和秦克阵的私情,轻叹一声,说道:“是我……是我对不住你,你快去休息吧。等你醒来,你要问我什么,我都告诉你。”
蒋仙亭点了点头,又坐下身与李代嘉耳鬓厮磨亲热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离开。
李代嘉起身倒了一杯茶,将瓷杯捧在手心,皱着眉头思索心事,缓缓啜饮杯中热茶。
不一会儿,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眼间蒋仙亭又跑进寝室,急急问道:“嘉哥哥,我听见你在叫我,你是不是要人服侍了?”他穿着寝衣,连鞋子都来不及踩,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李代嘉笑了笑,放下茶杯,说道:“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你莫不是做梦梦见我在叫你了。”
蒋仙亭轻轻啊了一声,说道:“我肯定是累昏头了……嘉哥哥,你看着我一副很累的模样,其实,我心里头很喜欢这样照顾你——啊!我不是喜欢你生病受伤,只是喜欢照顾你……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