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还有些迟疑。他心里还在想,张鬼方生你的气呢。你情愿亲他,他磨磨蹭蹭,不情愿亲你。趁他睡着做这种事,是不是不要脸?俯到茶水要倒出来的位置,施怀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了。东风偏过头,朝他比个噤声的手势。
&esp;&esp;万籁俱寂。东风也再不想别的,将自己双唇贴上张鬼方的嘴唇。虽然他没有出千,没有睁眼睛,但冥冥之中有定数,指引他不偏不倚地亲上去了。
&esp;&esp;怕吵醒张鬼方,他亲得很轻很轻。终南的轻功叫做“点蕙法”。蘋风点蕙是多么轻,他就是多么轻。有句诗叫:鹦鹉杯中浮竹叶,凤凰琴里落梅花。浮竹叶是多么轻,落梅花是多么轻,他就是多么轻。
&esp;&esp;施怀张大嘴,无声无息地尖叫起来。东风心想:“这算什么?”施怀和子车谒在他面前拥吻,他偏偏要更加痴缠。用自己那一点唇珠,上下左右,把张鬼方的唇瓣描摹一遍。
&esp;&esp;张鬼方嘴唇有厚度,这很好,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唇角有个微微上扬的角度,这不好。他心里烦得要死了,张鬼方凭什么躺在这里做好梦?
&esp;&esp;张鬼方应该成夜成夜睡不着。睁开眼是东风,闭上眼是东风,懊恼又悔恨。气自己吃那种飞来横醋,但又患得患失,连开口道歉都不敢。只有等宽宏大量的东风原谅,才许睡一个好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