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手定下的,彻底分开的时间。”林苟吻住他的耳廓,头抵着brian的鬓角,笑了一下,“我说过,我们的契约我会遵守。”
是的,林苟说过。
不止一次。
那时,他根本不知道跟布莱恩布雷奇结婚意味着什么。
带着虔诚的,纯真的,勇敢的决心,答应了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契约婚姻。
漂洋过海,他愿意付出一切劳动换得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那21万英镑,是他的成长代价。
从14岁到24岁,他享受了顶级的生活和教育资源,21万英镑或许不够。
所以离婚竞拍的胜利品,他没有收,他接受一切被动的放弃。
什么都不要。
brian猛地抬眼,林苟的目光黑漆漆的,很深,可以一口将他们两人吞下。心脏像灌了铅,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钝重的痛感,却比疼更难熬。
“你”brian屏住眼泪,深吸一口气,才说完整,“你气我对吗?气我给我们的时间定下十年,你觉得是我是我要离婚。是我是我”
是我要离开你。
很多断掉的情绪被重新连接起来,brian眼里那点莹绿色的光快要消失了。
“可你明知道我我改了的。”
——我爱你了。
过去的种种在脑中闪现,心脏却像被冻住一样,连眼泪都流得慢吞吞的。
他从没有求过谁。
他不止一次祈求林苟回应自己的爱,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直到林苟提到在东翼,自己在假契约上写的期限。
不只是简单的几个单词,brian手里握着的权力的笔。
彼时林苟没有拒绝的权利,他便以自己为刀,劈开自由的道路。
“brian,这个世界不是你说开始就开始,说暂停就暂停。”
自由之刃同样劈向brian,他们在14年后一起品尝了噬心之痛。
“你没有说过,是我我没有你”
再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brian泣不成声,紧紧攥着林苟衣摆。明明哭的大脑缺氧,不住颤抖的身体却倔强的不愿意眼前的男人靠近。
像那年圣诞节,母亲来贝加拿走父亲的遗物那晚一样。
尊贵的庄园主哪里懂流浪者对自由的渴望,他哭的快喘不过气。
林苟扣住他的手腕,把脆弱的,倔强的小鹰往怀里带,抹掉他脸颊的泪水,尝试跟他讲道理:“你不能要求我一边爱你,一边做那只签下无数放弃权益协议的笔,这不公平。”
“如果那时候我只要求你留下来呢?”brian从林苟怀里仰起头,“没有期限,要你一辈子都留在贝加,你会答应吗?”
死里逃生小林苟没有上帝视角,他的未来如厚重的迷雾。
十年很长,庄园太大。
有很多人,很多阴雨。
“我不知道。”林苟如实的说。
戒指从指根离开,brian下意识挣脱。
并非要把戒指拿回来。
林苟只是调整了一下位置,又推回去。
尺寸完美贴合brian的无名指。
林苟注视了一会,抬眼对brian说:“除了把那笔钱给你,我不知道自己还拥有什么。brian,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在哪儿。”
无法体会林苟说这话的心情,brian想说点什么,说点什么都好,只要能立刻能让他眼里的黑洞被填满。
brian的指腹描摹着林苟浓黑的眉眼,从眉心到眼睫,从鼻梁到嘴唇。
“跟我回去吧。”brian哑声说,“你的答案不在中国。”
“我要自己去找,必须要我自己去找,这样对你才算公平。”林苟捉住他的手指亲了亲,眼光跳动,似有悲伤和迷茫,也有笑意。
——“或许一切都要重新来。”
去他妈的公平,brian抱紧他,无声的呐喊—就让他来爱他吧,慈爱的父神,让他用全部的自己填满他眼里的迷惘。
林苟埋进brian的肩窝,喃喃道:“或许找不到。”
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紧,brian心里升起一股不言而喻的心酸,好像他依然抱着那个刚从集装箱里走出来的流浪小孩儿。
“会找到的。”brian贴了贴林苟的耳廓,在上面郑重的一吻,布雷奇先生的话一语千金,无所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