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的店主远看非常普通。特别的发色往往代表血显,尊贵又漂亮,像昨日看到的那个雌虫一样;而店主确实非常平凡的黑色,是低级虫族的样子。但其实,细看的时候却很诱惑,不知名的东西吸引着注意力,觉得安稳可靠,想要亲近。
“怎么了?”胥寒钰轻轻笑着,今天的兰纳姆特别寡言,气色上却看不出身体有什么。今天准备的也不是新奇的东西,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才对。
对面的虫族还捧着碗,腕壁圆厚,店主最常用的东西往往如此,厚圆而不锋利,滑润的瓷器,和他表现出来的气质一样。起码和现在表现出来的气质一样。
但其实不是,这个虫族没有那么细润。起码昨天偶然看到的,是一个恶劣至极的虫族。
兰纳姆捧过碗来:“一直拜托你照料实在是过意不去,你有需要的都可以和我说,我擅长点家务,能帮些忙。”
“你去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不用像这样。如果没有想做的也可以过来,我这边别的没有,房间很多,也有个小小的铺子,如果你不知道之后做什么好也可以在里面做事。”胥寒钰此时的声音圆润,他管来懂得如何拿捏,像在那小店里的随和,暗帝大堂里的礼仪,此时的温润,调教室里的说一不二。
兰纳姆一时没说话,低头想着。
胥寒钰这才变了姿势。
他看到了。
因为兰纳姆反应奇怪,所以他去查了兰纳姆的资料,也就看到了印象一栏明晃晃的变化。
“可靠温润的店长”变成“会虐待别的雌虫@#%&¥#对我温柔的@¥@”了。
“虐待别的雌虫”
被发现了啊。
坐姿变化,他一手撑在床边的矮桌上支着头,一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整个人的气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昨天,出房门了?”
兰纳姆抬头,却被胥寒钰此时的表情激得一僵。如果说以前的眼神像是林间细细的泉水愿意滋润身边的一切的;那么现在的眼神就像是巡视领土的兽王,在打量掌下的猎物是要吃要逗。
他浑身僵硬着说不出话。
胥寒钰露出邪肆的笑容,连带着整个房间的光线都变化了。
本来就是,这里不是什么善良店主提供的采光良好的温馨房间,而是恶劣的调教师制造的拘禁圈养奴隶的地下室。精神域一变动,伪装就变化了,光线暗下来,米白色的家居变得灰暗,地下室的主人随意地斜靠着,懒散地看着眼前走出了安全区的猎物。
“让我猜猜,你本来想出门帮忙的,却不小心看到了我和我的小可爱的玩闹,惊了一下,最后选择退回来。现在看我对你好,就觉得各种古怪。”
黑发的调教师收回了支在桌上的手,身体前倾,脸在兰纳姆的眼前放大。
明明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会有一瞬间觉得店主美的惊心动魄,超过恐惧。
说不出的原因,但知道自己的心跳似乎不是或者说起码不全是因为恐惧。
那双黑色的眼睛离得那么近,看得清里面的自己,甚至看得清自己眼里的倒影。
“你在古怪些什么?兰纳姆,你在怀疑我不怀好意是吗。对你来说,什么叫坏意?”
不知道。
他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还有什么好被图谋的。
他现在是一个被抛弃的家虫,没有傍身的战力,没有杰出的技术,他只是一个近侍在雄主身边多年,最终被判剥离的家虫。他没有什么值得图谋了。他没有能力,也没有虫脉,没有什么值得被计算到如此精心伪装的。店主能对他怀什么坏意?
所以他也有一小部分在想,眼前的虫族,是不是要把自己变成那个雌虫一样的模样。
那个为他是尊,唯命是从,毫无自尊,低卑又柔顺的模样。
起码那个雌虫的样子是的。高贵如纯血晶虫一样的外貌,卑微如泥土的服从。
这个店主,是不是也要把他变成那个样子?
兰纳姆是这样猜测的。
胥寒钰往后退去,重新坐直,指背撑着下颚端详片刻,开口:“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意图了。本来准备把你养好了再说的。”
那一刻,对于兰纳姆来说整个世界的气息都变了。
他一直以为是个小店店主,最多从温柔变成温柔下有些危险的店主,散发着一种强大的雄虫气息。
他一直以为是个普通房间,散发的波动告诉他这是一个强大雄虫的实体精神域。
实体精神域。那个存在于传说的东西。但那个雄虫的独有物,在出现的时候出于本能的,没有一个雌虫会认不出。
这一瞬间,他清楚时有时无吸引着他的是什么了。
是一个强大的雄虫,哪怕伪装过,遮盖了气息,也会吸引无主雌虫的吸引力。
是一个雄虫,对雌虫的吸引。
“所以兰纳姆,你知道我在图谋你什么了是吗。”
是的。
那一刻兰纳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