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地下室里。真是熟悉的场景。
对于深渊之虫来说他们难免在被归于深渊之前进入过各种封闭的场所——在前期,他们还是被寄希望于可以被改造,“改邪归正”,“步入正轨”的。
监狱、牢笼、战俘营,是他们的常驻地。
尤伦看了看墙体地面——简单甚至简陋的地方。
深色的混合金属材质,但是比那些被制造成能吸收所有光的房间来讲称得上明亮;有一定的里面防御能力和隔离作用,但比起那些将雌虫的手脚都牢牢束缚在狭小的胶囊体重,一切的营养、物质、交流只能通过管道运输、被层层隔离包括声音到光亮,只有偶尔有虫隔着远远的防控墙对话的狂暴状态战虫冷静室相比温暖又喧闹。
总之,算不上监禁的拘禁地。
但他作为被那样的地方都放弃的深渊虫族,应该也不会有虫没事找事把他给关起来才对。毕竟对于深渊的虫来说,这里的防护设施除了惹怒自己以外毫无作用。唯一能够制衡深渊虫族的,据说只有雄虫精神力制造的壁垒。是“据说”。事实上真的身为深渊虫族的尤伦不是没有被做过实验:找个雄虫,发散精神力,对不服管教的深渊雌虫进行制约。
要是有用,他也就不会在深渊里了。正是因为哪怕拥有让虫族不忍放弃的卓越能力却不能被任何东西包括雄虫制衡,深渊雌虫才会被放逐到深渊里。
尤伦撸了把自己的红发,把它们梳到脑后,带着怜惜的目光看着这里的墙面,因为它们很快就不复存在了。
真是可怜,他还可以看出上面制作者的真心呢。
心口不一的感叹完尤伦一拳打了上去。
他没有血显,但他的实力却带有强大战虫血显的力量。一瞬间仿佛有可以融化精钢的热度从虫族的拳头那里弥散到整个房间。
【要是扩散出去就不妙了呢】
【上一个因为房间被我打了一拳结果熔掉了大半监狱的监狱长表情可是真的很可怜啊】
尤伦不负责任地回忆起上次故意推动的打摧毁,身体仿佛还记得在那里用尽竭力甚至竭力后复苏的舒爽。红发张扬地在空中飞扬卷动,那是身边的气温强烈的变化引起空气紊乱的表现。造就这一切的虫族嘴角挑起了恶劣的笑容。
这样的力量很耗费力气,但他乐意,谁叫有虫要关他呢。真是学不乖。
深渊虫族的可怕之处之一就是他们顽强的生命力;一般的虫族哪怕实力再强也会为了保留余力应对突发情况不能完全发挥,但深渊虫族不一样,他们不但大开大合——匪夷所思的恢复能力仿佛力量越用恢复的越快——而且很多深渊虫族在竭力之时会猛然爆发,不但仿佛一下子完全恢复而且会有一段或长或短的无消耗期,甚至因为精神亢奋使出的力量高于自身力量强度。
所以深渊虫族是被虫族们讨厌,却也被暗自敬畏的一群虫。
只是连对雄虫都不知克己不知讨好的他们就像是没有缰绳的异类,被远远放逐。没有道德感的强者是可怕的。
尤伦不甚在意地挥霍着自己的实力,让熔岩的热度弥漫了整个房间,这个温度足以融化金属,他却站在这里笑得猖狂肆意。
直到他发现手上的墙壁毫无损伤。
战虫的手还抵着墙壁,那双绚丽地过分的眼里露出了一丝迷茫。
他又看了看墙壁,确认它们真的毫发无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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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父?”安特尔显然没有预料到现在的情况,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是了,胥寒钰有告诉过他地下室会屏蔽终端信息,但其实不管是信息屏蔽还是终端剥夺安特尔其实都不是很在意,最近他只在意胥寒钰了,现在才意识到终端信息屏障会带来的其他麻烦——中心的虫都知道他在追药剂师X,雌虫追偶完全可以享受特殊处理模式,哪怕他追的不是雄虫,也只是比追雄虫能请的假和调度少一些而已;他来这里之前大家都知道他又去追X了,相应的一般事物副官和同僚都多多少少会帮忙,毕竟他们追虫的时候安特尔身为上司或同僚也都是会帮忙的。所以他虽然在地下室待的久了,也算着时间不会引起什么。
是的,本来也不会引起什么。
谁能想到药剂师X是雄虫。
又有谁能想到这个雄虫能把强大到安特尔这个等级的战虫肏到生命情况异样。
“我回去处理一下。”
安特尔说完止而又语地看着胥寒钰。
胥寒钰却没有应着他的表情发问。
无非不是要问雌父的事。安特尔之后会知道的。所以转告完消息胥寒钰就离开了安特尔的房间。
而布莱雷的房间和安特尔的有一定距离。
去的路上胥寒钰看到阿普尔什韦特正拿着数据板对着房门做着运算。
晶虫站得很直,他的脊背呈现出一种赏心悦目的生理曲线,剔透的侧脸像是被阳光照耀的雪山,那白净的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