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给孩子喂饱奶后,阿瑢将孩子抱到太九那,她回屋梳妆打扮一番后便出门了。
今日,风娇日暖,空气里吹拂的风都是带着暖意的,颇为舒适。
太九在散屋里逗弄了儿子好一会,便想抱着他出门散散步。
涂山的后花园境地开阔,奇花异草繁多,空气清新,倒是个好去处。
太九抱着儿子,在后花园里缓步行走着,和煦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他眯着眼,正享受着阳光的爱抚,却被前方三里远的凉亭传来的喧哗声惊扰了。
太九抱着儿子闻声走到凉亭尽头,前方聚集了十几个青年才俊和妙龄女郎。
人群中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太九透过人群中的缝隙,望向高台。
台上有一身长玉立的白衣男子正在作画,右侧有一女子在为他抚琴。
那男子笔法娴熟精湛,泼墨流畅,线条细腻,不消片刻,便勾勒出一幅美人抚琴图。
笔停,乐止。
人群中又响起一阵惊叹声。
当场作画非常考验人的笔力和心里素质,况且今日,要在一首曲子之内完成一幅画作,无形之中又增加了难度。
实际上,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人屈指可数,再论画的质量,放眼望去,一目了然。
评画的人经过一番筛选,最终选出了今日的冠军。
毫无疑问,宴之拔得头筹。
宴之上台领奖、致词,眉目间意气风发,他对着台下的众人说着客套话:“今日,大家聚集在此,主要是娱乐消遣,比试什么的,只是图个情趣,并无高低优劣之分。游园即将结束,接下来,我和阿瑢再为大家献上一曲,望大家今日玩得尽兴。”
话毕,宴之拿出一只玉箫,置于唇边,率先起了个头,悠扬悦耳的箫声响起,阿瑢微微一愣,有些讶异的看了眼宴之。
这是《凤求凰》呢,宴之哥哥怎么吹得是这首,昨日练习的明明不是这首。
可现在也来不及去细问了,在众人面前,总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阿瑢垂眸,玉白的手指抚上琴弦,配合着宴之的节奏,开始弹奏。
阿瑢和宴之先前也合奏过,两人自然有些默契,琴声、箫声相汇,韵律和谐,婉转悠扬,听得台下的众人如痴如醉。
唯有立于人群身后的太九眉头紧皱,眼神冰冷,死死盯着台上的两人。
男未婚,女未嫁,在众人面前一起弹奏流传千古的爱情曲目《凤求凰》,其中的深意可想而知。
他当阿瑢托他照顾十儿是要去忙些什么,何曾想到,她竟是要去与她那情哥哥相会。
琴声悠悠,箫声朗朗,宴之深情的凝视着阿瑢,他的视线太过热烈,阿瑢有所察觉,抬眸望向他,宴之便弯唇对她微笑。
阿瑢一怔,扯起嘴角,有些僵硬的回了个微笑。笑后,便立马低头,她心里暗嘘了声,继续专心弹琴。
今日的宴之哥哥有些奇怪,是她的错觉吗?怎么他看她的眼神,跟以往有些不同呢?
这一幕看在太九眼里,却误以为阿瑢和宴之在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阿瑢低头时,他甚至从她脸上看到了一抹羞涩。
心口没来由的泛起一阵酸疼,太九抚了抚滞闷的胸口,悲伤的看着台上配合得天衣无缝的两人。
他大概是永远都成为不了阿瑢身旁的那个人,他不会乐器,不会作画,做不来那些附庸风雅的文艺事。
太九正伤神时,他前面的两位女子正在闲聊。
“宴之公子和六小姐好事将近了吧?他们两又没有血缘关系,郎才女貌,看着很是登对呢。”
“我看是,狐王连生七女,收养这个义子不就是想培养成才,好让宴之入赘他们涂山家,延续香火吗?”
这两人的对话无疑在太九受伤的心口上又插了一把无形的刀,他脚下一个踉跄,身形不稳,往后退了两步。
阿瑢和宴之好事将近了吗?
太九紧抿着唇,脸色有些惨白,怔怔的看着台上的两人,黑眸里流露出浓浓的哀伤。
阿瑢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往人群扫了眼,不期然的对上一双悲伤的眼眸。
顿时一愣,东皇太九?他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的目光撞上,太九垂眸,急忙敛去眼里的情绪,再抬头时,已然恢复那副清冷孤傲的模样。
台上的宴之拉起阿瑢的小手,要将今日所作的画和所得的奖品赠与她,阿瑢和宴之说了会话,再往人群中望去时,已然不见太九的身影了。
想起刚才看到那双眸子,漆黑,明亮,却流露出浓重的悲伤,阿瑢有些惊讶,刚才东皇太九是在难过吗?
他似乎很伤心的样子。
虽然有些疑惑,但阿瑢也没有深思,因为宴之一直在跟她说话,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太九为何难过。
游园结束后,阿瑢抱着宴之赠与她的礼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