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隐有火光,两棵苍天大树之间夹着一幢门楼,楼上挂着好大一面犬牙黑旗,用金丝线绣着“黑风”二字,正是到了黑风寨。
几个放哨的匪徒在楼上瞧见了殷月城,连忙喊道:“二当家回来了,快开门!”
只听得咣当咣当一阵机关响动,寨门缓缓打开,小白马一头奔进寨中,又向前冲了数十丈,才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
殷月城提着梁靖阳跃下马鞍,便有匪徒迎上来,笑嘻嘻说道:“二当家回来的真巧,大当家刚在大厅里设了接风宴,等着兄弟们凯旋归来!”
殷月城说道:“今天不大走运,且不忙着吃酒,我还有个肉票要料理。”
那匪徒点头哈腰说道:“是,是,恭候二当家大驾。”
殷月城笑骂道:“我又他妈的有什么大驾了?快把我的马喂了。”
那匪徒牵着小白马嘻嘻哈哈地去了。
殷月城提着梁靖阳在山寨中七拐八拐,一路上遇到不少赶着去吃酒的土匪,纷纷和他问候招呼,但神态言语中倒是戏谑的成分多,并不显得如何恭敬。
不一会儿来到一间石屋门口。
殷月城一脚踹开屋门,屋里两个汉子正在掷骰子赌钱,见状忙跳起身来,喊道:“二当家回来啦!”
殷月城把梁靖阳往地下一顿,说道:“这木头脸是我绑来的肉票,你们拿他来活动活动筋骨。”
两名汉子奇道:“这肉票长得可真丑。”当下拖了一张椅子过来,用牛皮绳把梁靖阳结结实实绑在椅中。
一人解下腰间皮鞭,在梁靖阳身上不断比划。
另一人说道:“喂,丑八怪,瞧你衣着不俗,想必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爷们儿现在给你指一条活路,你老老实实写一封家书,叫你老子乖乖凑齐一万两纹银送过来。我们收了赎金,自然就放你回去。”
梁靖阳面无表情,抿唇不语。
殷月城在一张铺着老虎皮的软椅中坐下,双腿交叠搭在椅子把手上,懒洋洋说道:“这块烂木头脾气硬得很,跟他说话是没用的。给我往死里打,不必客气。”
两名汉子答应了一声,一人运足力气甩开皮鞭,一下一下狠狠抽击梁靖阳的身体。
这人浑身肌肉虬结,足有开碑裂石之力道。每一鞭抽下去,梁靖阳身上就豁开一道口子,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另一人则捧起装酒的瓦罐,见缝插针往梁靖阳身上倾倒酒浆。烈酒流入伤口,更是火辣辣的发疼!
哪知梁靖阳脸不红气不喘,运起雄浑内功相抗,身上虽然伤痕累累,神智却十分清楚,咬紧嘴唇沉默以对,不露半点儿弱态。
两名汉子见状大奇,更是加倍殴打折磨,不一会儿酒也倒干了,皮鞭也抽得卷边了,梁靖阳仍然是岿然不动。
两名汉子都很惊讶,转头说道:“这丑八怪皮糙肉厚,怕不真是个木头人。”他们经手的肉票多了,都知道梁靖阳这种闷葫芦身上榨不出一点儿油水。谁也不会再多费心神,通常都是一刀宰了省时省力。
殷月城笑了笑,说道:“兄弟们辛苦了,去喝酒罢。”
两名汉子大喜过望,说道:“多谢二当家。”生怕他反悔似的,快步奔了出去。
远远传来吆五喝六行酒令的声音,料想大厅中群匪酒宴正酣。
石屋中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烛花烧得毕剥作响。
殷月城斜靠在虎皮椅中,一边玩弄黑木剑,一边似笑非笑看着梁靖阳。
烛光照映之中,他的面容更显得美艳无伦。一对凤眸又弯又亮,如同天上新月一般,横生无数风情。
梁靖阳直勾勾盯着他手里那把黑木剑,沉声说道:“二当家玩够了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殷月城把黑木剑往地下一抛,盈盈笑道:“梁公子,我倒要问问你玩够了没有。你戴着人皮面具行走江湖,难道不闷得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