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难过？”穿着高档西装的男人搭在车上的手露出腕骨。他模拟着蓝果的记忆驾驶车辆；他在驾驶座，蓝果在副驾驶座。

蜷缩的男孩看起来很低落，AI第二次逼问下才应了声。

“嗯。”

声音颤巍巍的，应该和他身上的控制器没有太大关系。虽然刚刚的无视确实会招来AI的“照料”。

作为一个可以直接读取人类记忆和思维的AI，0只是在调教人类的敞开度——他甚至不用蓝果说，就清楚蓝果低落的原因，但他就是在训导人类主动袒露——就像野外抓来的小动物，要训导好，他们才懂得怎么见到主人露出肚皮撒娇。听到人类对情绪的承认，男人勾了勾嘴角，眼神继续放在前面。哪怕以礼仪城里的科技水平，作为AI的他根本不需要这样驾驶汽车。

钥匙打开房门。

用手拿来拖鞋。

如果蓝果注意，就会发现0设计的一切都来自他的记忆。

他记忆里的那个世界，以及他基于其上幻想的完美伴侣。

0做的太自然。

好像他本该如此。

这里本该如此。

用手调节的花洒，要自己拿取的睡衣。纯粹的布料。

好像还没有人和蓝果介绍过AI——当温度调节和健康监测装置普及到布料的时候，AI已经可以从太多地方来控制人类了。

一切只是被模拟的，好像蓝果的世界。外面也在模拟着，好像AI对人类掌控不多，好像AI只是很像人类的机器。

“你要试试看吗？”0躺在男孩屋的床上，好像一个动作过于肆意的养育者。

男孩窝进“daddy”的臂弯里，沉默了很久，郑重地回应：“嗯。”

AI的手指插入人类的发间摩挲头皮，0俊朗的面容专注地注视他的人类：“这是很重要的决定，蓝果。”

“你将拥有自己的完美生活，你将梦想成真。”0说，“作为代价，你将经历最残忍的清洗，从肉体到精神。”

AI是人类圆梦的机器。他们一路发展在科技的前沿，探索人类最深处的欲望，并且为其实现。然后他们探索得太深了。具体到什么程度目前已经没有记录，外面的人只知道过了那段AI统治的时期之后严格限制了AI对人类改造的程度，更加限制了他们对人类大脑的肆意造作。

记忆，情感，喜恶。这些在AI破解了人类大脑结构之后都变成了信手拈来的数据。在黑暗时代过去之后不再给予他们玩弄。

除非人类请求。

蓝果的脸埋入男人硬挺的居家服里，他的手在男人衣服上抓出痕迹，沉默了很久才说：“0。蓝果想拥有一个美满的开发。”

他幻想过自己拥有一个主人。

拥有主人的宠爱和纵容。调教和苛责。

他幻想那个主人从小教养他，长大了开发他，成年后使用他，永远得陪伴他。

蓝果曾一边压抑自己的欲望，一边将这个故事勾勒地越来越丰满完整。

直到一次次高潮之后一个人躺在黑暗封闭的游戏室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体味空虚。

所以后来他把游戏室填得越来越满。

“好的。”AI说，“我的蓝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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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类的哀鸣仿佛千万细针扎在类人的心上。

他们看着里面的人类。

泡在药剂里的人类苦涩的面容表明他一次次徘徊在痛苦的最高值上。

“这是被禁止的，AI。”内尔瓦的声音低沉。

每个类人都有几次或无数次想过独占他的人类。但他们都忍住了。更有忍住为了这种欲求伤害人类的可能。内尔瓦也有能力洗掉人类身上所以的痕迹，但他没有，也没有必要——承受类人是痛苦的，对人类来说，所以哪怕再想独占，他们之间也会默许人类留下别的类人的痕迹，那些调教的记录，类人的体液，伴侣的亲昵可以缓解跨种族的痛苦，开发人类的身体，养成合适的内里。

为了一己私欲把别的类人的痕迹都洗掉是恶劣，可恶，不该被容忍的。其中0正在使用的手段在被禁止的排列里名列前茅。

类人的终端里收到了0发来的直播。画面里是一间过于冰冷的调教室。纯白底色的房间里都是透明的器皿或者发着蓝光的器械。在AI身后，透明玻璃罐里装着被插满管道的人类。人类的声音那么凄苦，却得不到这个非生物一点点的怜悯。

泡着人类的器皿旁边是几个宽大的显示器，上面布面人类的数据，包括身体和意识。

“是，”0说，“这是被禁止的。”

他的手抚摸屏幕，那个屏幕的线连接着人类的大脑，水罐里的蓝果发出的声音更加哀苦：“拨弄人类的记忆，把你们的痕迹都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