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境边界地带,往来人士复杂,先不说头发眼瞳五颜六色,就连食物也是东西南北各处混杂。常有离家背景的旅客,想吃家乡菜时,就教厨师怎麽做,只要有食材,厨师都能揣摩个八九不离十。
那间餐馆原本也只是卖面的,後来为了旅客需求,卖起了各式各样的地方菜。
然而文盲的店小二,跟不上名称陌生繁复的各式菜名,常常因为上菜顺序错乱等问题,导致客人心生不满,甚至大打出手。
即使如此,因为厨师的手艺太好了,有些旅客又吃不惯当地食物,因此就算用餐环境不佳,仍是高朋满座。
就在姚双凤他们慕名到这间餐馆吃饭时,有一桌客人不耐久候,抡起拳头抓着一个店小二,往他脸上招呼。
这名倒楣的店小二,刚好是席子还没被程掌柜买去时,同一个奴隶圈子里的小夥伴。
命运就是这麽巧妙,这名倒楣的店小二被起名叫做池九,跟席子一样都在餐馆做奴仆。
池九被揍过来时,摔到了姚双凤他们的桌上,油封得厚厚的鸡汤翻倒之时,初四及时将桌子踢开,但仍有部份热汤溅到姚双凤腹部,烫得她当场松开腰带欲脱衣。
当她男装衣衫中央分开,勘勘露出精致的里衣时,原本在旁劝和的掌柜,吓得脸都白了,因为伤害女人可是有罪的,会依情节轻重而有不同责罚。
在姚双凤还没脱下衣服前,那掌柜跑去搬回一坛酱油,「呼」的就朝姚双凤一通泼。
古代急救观念不正确,偏方都说烫伤要擦酱油,所以掌柜就这样干了。
这下好了,姚双凤满身酱油,全身衣服都毁了。
幸亏酱油好歹也是液体,加上天气寒冷,冰冰的泼上来,倒也减轻了不少热度,姚双凤烫伤的地方只有红肿,没有被烫掉一层皮。
掌柜的连忙辟了间房给他们更衣,还吩咐小二们打水给姚双凤洗漱,店里都不顾了,十二万分的专心,放在讨好姚双凤这个女人身上,不然他不知会遭到什麽刑罚。
身为男子,能当上掌柜已经是八辈子烧得好香了,虽然祸源是那位出手打人的客人,但在店内出事,掌柜多少也会遭受牵连。
打人的男子被其他店小二唤来的官吏抓走了。掌柜帮姚双凤寻来一套男装,在门口巴巴的等她换上,才小心翼翼的进房,下跪赔罪。
姚双凤饭没吃饱,烫伤部位火辣火辣的痛,还被酱油弄得一身味儿,就算清水洗完也觉得不乾净,而且没有烘发架,布巾也不够多,头发半湿不乾;无论内外都不爽极了。
她没有一昧的责怪掌柜,但也不想多说什麽,就是臭着一张脸,打算回到入住的客栈去。
掌柜躬着腰,屁颠屁颠一路跟随,还吩咐小二把她们刚刚点的菜重做一套,装在食盒里,送至客栈给她们。
直到席子关上房门,掌柜才离去。
姚双凤在初四的伺候下又洗了一次澡,肚子烫伤的皮肤特别敏感,普通暖的水温,都令她特别难受,但洗头时,身体不泡在水里又冷;她饿着肚子,患处似乎越来越痛,憋屈得掉泪。
她趁着烘乾头发时吃饭,饭菜真的好吃;吃饱就带着眼泪,哼哼唧唧睡去了。
隔天,姚双凤的肚子上起了一个大~水泡,水多皮薄,看着就担心不知何时会破。即使她昨天已经有用掌柜给的冷水降温了,还是免不了遭这个罪。
祸不单行的是,昨晚湿着头发回客栈,姚双凤着凉了。发烧、流鼻水、肚子痛,她心情非常不好,那掌柜天天送饭菜来,也没见着她。
贾藤樱请人写信,快马加鞭通知苏碧痕。席子请了当地医郎,给她抓了几帖药。
待双胞胎前一天抵达落阳镇後,隔天苏碧痕也赶到了;他们出发的日子不同,但苏碧痕是昼伏夜出,趁着夜晚,化成兽形,沿着官道在丛林一路奔来;他原本就跑很快,化成兽形之後更快。
巧的是外出追寻线索的莫儒孟,也与陆武和邓子一起回来了,他满心欢喜的想要跟姚双凤报告好消息,却看见顾妹盼妹在客栈房内神情忧虑,莫儒孟还不清楚发生什麽事、为啥儿子会在这里?就被冲进来的苏碧痕撞了一肩膀,他坐倒在地,双手抱着的物品也散落各处。
苏碧痕恶狠狠的瞪着他,原本就压眼的眉宇,因为憔悴看起来更加狠戾:「看你把妻主照料成什麽样?我就不该相信你!」
之後苏碧痕进入里间,锁上门,不让他进去探视。任他一人在地上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