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逐渐平息了颤抖和啜泣,只是紧紧贴住路眠雨的胸膛,像钻墙角一样使劲儿往里挤。
黎姜手腕上被皮套边缘勒得全都是红印儿,路眠雨想去给他解开,可只要稍稍一动弹怀里的黎姜就会重新颤抖。
路眠雨只得暂时不去管那锁住双手的玩意儿,而是尽量把身子向前挪,让黎姜可以靠近管道,不用抻着胳膊就能稳稳地贴在他胸口。
感受到黎姜情绪逐渐平复,路眠雨才敢尝试着询问。“姜儿,来,给我讲讲,是有人进来过了吗?是不是有坏人欺负咱家姜儿了?谁把你锁上的?别害怕姜儿,我回来了谁都别想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门是好好的,一点儿被破坏的痕迹都没有,窗户什么的也没有任何破损,路眠雨实在不明白是谁靠什么方法又是为什么把黎姜锁上的。
黎姜蹭着路眠雨的胸口摇头。被冷汗湿透的头发摩擦在路眠雨的衬衣上,黏糊糊的发痒,路眠雨是多么沉溺于皮肤上的这种感受啊,说明黎姜还在,黎姜还很鲜活,能动作,能沟通,能表达。
“我自己锁上的……“ 黎姜很小声地呜咽。
“你自己?“ 路眠雨惊呼。
黎姜吓得浑身一哆嗦,抬起头来红着眼眶看着路眠雨焦急地解释:“我没有胡闹也没有捣乱,是有坏人,有坏人一直在敲门,一直都在敲,好多人好多人,我怕他们抓走我我才锁上的!“
路眠雨用衣袖抹去黎姜满脸的鼻涕眼泪,又用温热的掌心轻轻摩挲着他冰凉的脸颊。“姜儿不怕,姜儿最乖了从来不胡闹,对,锁上了就抓不走了,姜儿这么聪明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说姜儿捣乱呢。“
黎姜眨巴着眼睛,脸上的慌乱逐渐褪去,有些傻呆呆地看着路眠雨。
“姜儿,坏人什么时候来的啊?敲了多久?“
路眠雨想不通,这一带都是废弃的工厂,听说由于资金链断裂被圈了地但一直都没翻修。一年到头都没个人来,周遭的这一圈仓库都是用来囤积货物的,其中有一整排是路眠雨他们厂子的,不可能有其他的人来,更不可能就恰恰找到黎姜的这一间。
黎姜皱着眉,好像在很努力地回忆。路眠雨也安静下来不再催促,给黎姜充分的时间去思考。
可不到半分钟的沉默,黎姜却忽然又惊呼起来。
“听!听!坏人又来敲门了!赶走他们赶走他们!我不是小偷不要抓我!“
路眠雨一边紧紧抱住黎姜尽量把他控制在自己怀里,一边集中注意力去听,而除了走廊里呼啸而过的寒风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风拍打撞击着防盗门,发出了些沉重的响动,而黎姜就在这样的声音中一身一身地冒冷汗,抖得止都止不住。
“姜儿,没人,没有坏人,是风,风太大了。“ 路眠雨解开外套把黎姜裹紧。
“姜儿不怕,我明天去买几卷密封胶条,贴好了就不会再出声了。“ 路眠雨哄孩子一样轻轻拍打着怀里的黎姜。
而黎姜却还是摇头,用牙齿咬住了路眠雨的衬衣,还捎带着咬住了一点儿路眠雨胸肌上的肉。“你别走……“ 黎姜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儿。
“不走不走我保证!” 路眠雨疼得倒吸凉气儿。“姜儿我给你把手解开,你抓着我好不好?咱不咬人行不?”
路眠雨嘴上说着这话,却到底也是没有躲开,由着黎姜紧紧咬着那一小揪的皮肉。
黎姜虽然情绪慌乱,却还是本能地听从着路眠雨的指令,只是反射弧会长一些而已。几秒钟之后,黎姜终于松了口,衬衣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牙印儿。
黎姜把自己锁上的时候正是情绪最崩溃精神最脆弱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的理智,锁是锁上了,但钥匙不知道在哪儿,路眠雨在那一堆SM的玩意儿里翻了半天,试了三四把钥匙都不对。黎姜焦急地看着路眠雨把各种型号的钥匙往里捅然后强行拧动。
“姜儿不怕啊,肯定能打开。” 路眠雨一边儿咬牙切齿地戳着锁眼一边安慰黎姜。但黎姜还是有些战战兢兢,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样不敢抬头,只能偷偷瞟着路眠雨的脸色。
路眠雨一低头看到黎姜那眼神儿,一颗心脏差点碎八瓣儿。
“去他娘的吧!” 路眠雨一使劲儿直接就把锁链和皮套衔接的地方拽断了,啥也不能耽误他英雄救美。
SM的道具虽说不是多坚固,但也绝不是糊弄小孩的玩具,只不过架不住路眠雨脾气暴躁二劲儿上涌罢了。路眠雨要是犯了二,手头有啥破坏啥。
路眠雨给黎姜手腕儿上红肿磨破的地方仔仔细细上了药,怕他半夜蹭掉,又专门拿纱布一层层包上。整个过程黎姜都一言不发,消毒的时候也好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路眠雨的一举一动。
“姜儿看啥呢。” 路眠雨站起身揉了揉黎姜的头发。
“我不知道是风……“ 黎姜拽住了路眠雨的衣角。”我不是傻子,我会修床,也会自己洗屁屁,你别扔了我,外面都是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