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死兔崽子你要造反啊!” 他爹隔着屏幕骂,却在注意到路眠雨所处的简陋环境时又忍不住关心了起来。“你这是在哪儿呢?黑乎乎的破屋子。”
路眠雨也想把黎姜带回到自己在市区的房子里面舒舒服服住着,可黎姜死活不出这仓库啊。
“哎呀这……情趣酒店么,走的就是监狱风。” 路眠雨随口胡扯,反正他这一套都是从他爹那儿学来的。
“哼,过年还不消停。” 他爹嘟囔了一句。“你啥时候正经娶个媳妇儿啊,我们也算是放心了。”
“呦呦呦路进步你这是咋了!谁当初教导我说大好年华不要放在围城里度过,尝遍人间美味才是正事儿!等肾亏了再结婚也不晚。” 路眠雨梗着脖子跟他爹顶嘴。
“那不是以前么,现在咱家经历了这么大变故,不得不多想一些身后事啊。” 路进步的叹息被电信号扩大了之后在屋子里面回响。
也回响在黎姜的心头。
路眠雨敏锐地捕捉到了黎姜黯淡下来的神情,马上试图岔开话题。
“哎呀大过年的说这。我妈干嘛呢?咋没见人。“
“乡下湿冷,你妈的关节病又犯了。“ 他爹还在叹息。
“那你们多买点电暖器除湿器啥的啊,房子翻盖一下加两层保温层啊。“ 路眠雨满口袋翻找耳机,才想起来忘在了车里。
“搞得动静大了又被人举报有经济问题,对你影响不好。“
说来说去绕不开这个话题。路眠雨有些不知所措。
更加坐立不安的是黎姜,他扭头四处张望着。路眠雨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在定位墙角,马上又要犯病往里钻了。
“我不怕啥影响不影响的,你们好好过就行。“ 路眠雨有些着急地想要结束对话。可他爹却把这理解为了路眠雨的不珍惜不耐烦。
“你不怕影响我们怕!你这一摊是我们死活保下来的,也是咱家现在唯一的经济来源了,不能再有闪失了。“
“大过年的不说这些,我现在好好的呢。冬天乡下不好过你们就出来到市里偷偷开个宾馆住一个月,谁知道你们是走亲戚了还是去哪儿了。“
“说的容易,偷偷?哪儿有不透风的墙!“ 路眠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爹打断了。视频里沉默了几秒。
“哎扯远了,打电话来就是看你年夜饭有没有好好吃,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凑合。“ 他爹主动缓和了气氛。当父亲的总是不善言辞,少说一句怕儿子任性堕落,多说一句又怕给孩子造成心理负担。
黎姜是羡慕的,也是愧疚的,自己没有好爹娘,就要把人家一家人搞得支离破碎。
挂了电话,路眠雨一把抱住钻墙角的黎姜。
“姜儿咱不进去啊,咱坐好吃饺子。“
“我是坏人……“ 黎姜扭头看向路眠雨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
“你不是坏人,你当初也没有做错,证据都是法院审核的,你要是错的庭审也不能通过啊,别乱想了姜儿。“
“你打我吧……“ 黎姜抓着路眠雨的手往自己身上打,路眠雨又想挣脱又怕劲儿使大了弄疼黎姜。
想一想两个多月前抓到黎姜的时候,路眠雨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恨不得当场掐死他,这会儿却是捏一下手腕儿都怕留下个红印儿。
“姜儿不闹了咱不闹了。” 路眠雨试图安抚黎姜的情绪。“你听话不?”
黎姜果真安静了下来。点了点头。
“咱们出去放烟花,就这家门口不走远,好不?把烟花的照片拍下来发给我爸妈,他们看我过年这么热闹也会开心的,行不?“
年三十儿没下下来雪,空气倒是湿冷得紧。黎姜裹着毯子坐在屋檐下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烟花。
烟花在漆黑夜空中绽开的时候,那一片光亮就成了世界的全部。由着它盛放,由着它凋谢,热闹也是它,灭亡也是它,却也只有它,能照亮眼前的绝望。黎姜望向了路眠雨。
恰好路眠雨也扭头看向了黎姜。
黎姜眼里有久违的宁静。不再那么战战兢兢躲躲闪闪。
原来姜儿喜欢看放烟火啊。
那天路眠雨在寒风中手舞足蹈地为黎姜放了一个多小时的烟花,恨不得把自己也点了窜上天凑个数让黎姜多笑一笑。
夜里没睡多久路眠雨的关节就开始疼。他想要站起身躲开却疼到连地都下不了,只好忍着不出声,尽量不要翻来覆去影响到黎姜。
黎姜还是醒了,路眠雨有一丁点儿动静他都能感受到。他似乎已经成为了路眠雨的一部分。
“我去给你拿药。“
黎姜要起身却被路眠雨按住了。
“药吃完了。我忘了买了。“ 这屋子的取暖不如市区的房子,越是阴冷关节疼得越厉害,路眠雨的止疼药比平时消耗得快得多。
“没事儿,姜儿,我抱着你一会儿就不疼了。“
的确是这样的,只要黎姜在自己怀里,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