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陈中官才带他们去见了赵副都知,临去前好好叮嘱了他们一番,让他们都把规矩记牢了。
赵副都知此次收养义子共十二人,但也不是这十二人都能继承养父的“家业”,商殷与陈行就不在此列之中。
赵副都知一在上首坐下,陈中官便上前向他耳语几句,然后向商殷和陈行二人一指。赵副都知斜眼扫过去,很快便收回了目光,怕是连两人的脸都未看清。
一进宫城,陈中官便向他禀明了商殷和陈行的情况,他倒也不生气,他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挨那一刀,这两个人不听话便不听话吧,不是还有十个乖孩子等着他挑么。
赵副都知一抬手,示意可以开始了,陈中官便开始问问题了,下面站着的小黄门们挨个回答。这些问题有这几天教过的,也有没教过的,看看这些小黄门学得怎么样、脑子机不机灵。
结果这些人里面,商殷答得最好,陈行次之。
商殷再不愿意做个宦官,他现在也已经是了,他不会藏拙,也不愿藏拙,他想往上爬,即使已知无用,但他还是想找到自己的家人。
赵副都知这才正眼去看这两人,一个乖顺地垂着头,应是陈行,一个即使垂着头也能看出满脸的不驯,眉眼间全是傲气,定然是那叫商殷的了。
赵副都知眯了眯眼,这商殷是定不能收下的,陈行么,虽然助力商殷逃跑,可到底自己是没有这个心思的。
赵副都知抬起手,食指点过陈行和另外两个人,意思是留在身边着重培养,陈中官马上开口让这三个小黄门上前来谢过赵副都知。
商殷听到没有自己的名字,嘴唇紧紧抿住了,眉头也蹙起来。
到底是小孩子,一脸藏不住的不服。蔚以松停在回廊看了半天,看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只见一位穿着和赵副都知一样衣裳的人站在稍远一些的回廊处。
赵副都知从椅子上站起身,向那人行了个拱手礼,开口说了从来这儿起的第一句话:“蔚副都知,怎么有空过来看我教训这些小黄门?”
蔚以松微笑着回礼,向这边慢慢走过来,“原只是路过,听见这孩子规矩学得不错,脑子也好使,对答如流,便停下来听听。赵副都知不把他留在身边教导么,这可是个好苗子。”说着抬手指了指商殷。
赵全摇了摇头,笑说:“何止是不错,是这些人里最好的,长得更是玉雪可爱。可蔚副都知有所不知,他么,一路上都在想方设法地逃跑,现如今已进了宫,学了这么多天规矩了,也不过是脑子里学会了。我么,还是喜欢乖孩子。”
可不是么,蔚以松又转过脸去看那孩子,不过也就是这满脸的不驯服吸引了他。
蔚以松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他是十五岁才入的宫,年纪大了,又加上眉眼间太过桀骜,宦官们都怕养不熟他,不想收他,为了更快地往上爬,他去边关打仗,一打就是整整十年。
蔚以松又向赵全拱了拱手,说:“赵副都知,我倒是喜欢这孩子,不知可否将他让予我教养?”
赵全愣了愣,这蔚以松这么多年从未收过养子,怎么突然起了这样的兴致?不过让予他也并无损失,甚至还能卖个人情——他虽是和蔚以松同为副都知,不过蔚以松可是官家面前的红人。
于是并无犹豫地答应下来:“自然可以。”
两人三言两语便决定了商殷的去处。
蔚以松谢过赵全,带着商殷离开。他走在商殷前面,走了好一会儿,才问:“叫什么名字?”
商殷恭恭敬敬答了:“回蔚副都知,小人名叫商殷。商户的商,殷实的殷。”后面一句话完全是脱口而出,却像是说过几百回,说完,商殷自己都愣了一瞬。
“哦?”蔚以松挑了挑眉,“经商人家的孩子?”
“小人不知道……小人伤到了头,什么也不记得了。”
“哦,”蔚以松在一处院子停下,是他平时住的地方,他一指旁边的偏房,“你以后就住这儿吧。”
商殷躬身应诺,在蔚以松挥手示意他退下之后就去收拾屋子住下了。
这一住,便从六岁住到了二十四岁,从一个小黄门住成了内东门司勾当官,从偏房住进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