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苏雅都这么说了,那老者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双方又聊了几句便互相道别。
苏雅并不知道老者的身份,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太过在意老者会如何,不过是一友人在多年前丢失了晚辈而已。
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身世,至少,能确定自己的来历,她就不用背负奴隶这个出身了,虽然这个身份只有他家娘子和丫鬟玉香知道。
心中想着事儿,这个街逛得也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苏若兰则不同。
她虽然没看到之前老者与自家相公的互动,但在已经猜出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说是一友人,可毕竟是过了近三十年的事,这样一位老者,是如何将这么多年的事记得如此清晰?
连那侧夫的姓名、年岁都记得这般清楚。
还是孩子丢失时的年岁,甚至是连丢失了几年都能准确地说出来。
按常理来讲,至亲倒是有可能,友人的后辈居无可能。
但这人也没必要隐瞒是不是至亲呐。
所以,这对他而言,至少是一极其重要的人家,让他不得不记忆深刻。
至少那友人或是其子女的官阶要比老者高。
于这些官场老狐狸而言,怕也只能是他们的长官。
如若她没猜错,这位应该是那已经致仕的上任礼部尚书杨成礼。
那杨大人便出生于他们常梁府,正好便是这般年岁。
而礼部尚书的长官?
不至少得是二品?
且还是京官。
这就是她家相公的出身么?
思及此,温榆柔不由得看了眼自家相公。
便见其有些心不在焉的。
苏若兰只心中轻叹一声。
唉,八九不离十了呢。
有时候,内宅争斗的凶险程度可不弱于官场、商场,尤其是那些大户人家。
这也贴合了相公的身份。
那侧夫怕是极其怨恨那位嫡妻吧,甚至有不共戴天之仇,才不惜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好好的大户人家的侧夫不着,要来他们这小地方当他们小门小户的仆人,也要亲眼看着那仇人之女在自己眼皮底下当奴隶。
却没想到,这奴隶也能逆袭。
如此分析一番,结果与她过去的猜想差不多。
说起相公的身份,这里面还真有个不能与外人说的故事。
别看她们如今这般恩爱,过去也曾是...
外人只知道,苏雅是苏家的远房亲戚,小小年纪,父母双亡,前来投靠苏家,与当时还是苏家小姐的苏若兰看对了眼,便入赘苏家。
但实际上的苏雅是被卖到苏家的奴隶,不到周岁就被萱卖身为奴,至于萱自己,也卖作仆人,亲自抚养苏雅,为其隐藏身份。
两人初见于苏雅被苏家某个姨娘的弟弟打得半死不活之时。
那是苏若兰看到奴隶太可怜,救了她一把,然后两人看对了眼?
非也非也。
相反,苏若兰还被苏雅那血肉模糊的骇人模样给吓跑了,让苏雅连她的衣角都没抓着,将这位见死不救的大小姐恨得牙痒痒。
具体如何呢?
当时,郁郁不得志的苏若兰终日醉心于侍弄花草。
因为替她的花园干活的奴隶得罪了某位姨娘,被打死了,她要重新找个打下手的。
听掌管奴隶的管事说有位叫做芽的奴隶力气挺大,便要去找她,结果这人正在被鞭打,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她自不能要,而且如此污垢血腥之处,她是一刻都不愿站,便要赶紧离开。
而那可怜的奴隶以为终于来了个救星,自然便是铆足了劲儿地爬向这位大小姐,想要脱离苦海,结果更是把人吓跑了。
天意弄人,这人没死成,兜兜转转的,最后还是进了大小姐的花园。
此时的众人却不知,这是位隐藏了身份的少阳君。
替她隐瞒的自然就是萱。
最后,在两人独处时,芽带着满腔的恨意强行标记了苏大小姐。
本还想给女儿招个女婿来继承家业的苏老爷一看女儿被一个卑贱的奴隶标记,再不能委身于其他人,可他总不能把家业交到什么都不懂的奴隶身上吧?
女儿虽是少阳君,但好歹比奴隶强些。
木已成舟,便只得将其招为赘婿,培养女儿。
就这样,卑贱的奴隶芽,转身便成了苏雅,苏家前来投奔的远房亲戚。
当时那一无所知,只有一股狠劲儿与愤恨的芽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标记大小姐之后,就能当苏家的主人,仗着自己已经标记了对方,对于这位再离不开自己的大小姐那真是极尽蹂躏之能事呐。
而当时的苏若兰也是六神无主万念俱灰的,根本逃不开奴隶的蹂躏。
却不想,在自己父亲的开导下想通之后,那柔弱女子转眼间便成了暂时蛰伏的老虎,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