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诱你们放松警惕,后来才能在营地中出其不意把你抓走。
“但我想,靖太昌逃离武威关之时虚弱无力,并非全是假装,只怕他内功根基确实大受折损。如今他把你抓回了总坛,但总要自己恢复万全,才能来整治你。
“而无涯盟中勾心斗角,只怕也不太平,所以他又派武士来看守,那不是为了防你,而是为了防备无涯盟中异心之辈,不想刚好为我引了路。”
方云漪两手托腮,笑问道:“你本来不打算闯这龙潭虎穴,可是听说我被抓了,你就来救我了,是不是?”
严惟洲随手折了一根草梗,轻轻拨了拨那堆余烬,灰烬滚滚而落,暖烘烘腾起一股热气。他低低嗯了一声。
方云漪面露微笑,催促道:“后来呢?你接着说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严惟洲说道:“我当时心里有些怀疑,便施展轻功,跟着这群武士进入铁门,一路上潜踪蹑迹,尾随至半山腰处。他们掉头折向小路,不久就爬上空中栈道。每个人腰间以绳索相连,又带了钉靴飞钩之物,行动得十分缓慢。
“我远远跟在后面,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才来到那鬼井密室的洞外。
“他们各执兵刃分守洞口洞外,我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有别的动静,于是从栈道现身,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打发了。”
严惟洲和方云漪离开密室之后,若要原路下山,只怕龙太子逃走的消息传出去,总坛各处岗哨加倍守卫,群魔倾巢而出漫山遍野到处搜寻,他们不熟悉道路,看来难以轻易脱身。所以他干脆领着方云漪先上山来,看看动静再定行止。倘若能擒住一两个厉害角色做人质,那就方便得多了。
方云漪则想:“他嘴上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当时情景必定十分凶险。那栈道狭窄是不必说了,洞口内外也都局促逼仄,又临着万丈深渊,就是寻常走路都难受得紧,他还要和那些武士性命相搏,可真是惊心动魄。”不由得叹道:“你可真是厉害,我如今虽学会了龙华神功,但也难以望你项背。”
严惟洲说道:“你从没有过一门心思苦练武艺,自然难以达到最上乘境界。”
方云漪说道:“可我爹爹从前也不如何苦练狠学啊。”
严惟洲说道:“他老人家是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凡人如何能比?”
方云漪笑道:“你老人家也不差了!”又问道:“你把那些武士都送到峡谷去了,后来如何研究出了那密室机关的启动之法呢?”
严惟洲说道:“我走入山洞,发觉洞中有许多岔路。不过他们前几日送你进来的时候,在地下曾留下足迹、火把灰烬种种痕迹,我由此寻到了那云母机关室。
“只见墙前立着三纵三横九块绞盘,其中几块有拧动过的指纹印迹,就知道是开启囚室的关键所在,但不知是何种顺序。
“这个时候,我听到天花板传来一阵微响,我跃起身来,听到了沉重水声。我又见那墙壁上有些木臂滑轮正在依次滚动,于是反过来推想绞盘的顺序,连着试了几次,终于打开了机关。”
方云漪把自己在密室练功一节儿说给了严惟洲听,笑道:“幸好我练成神功,自行挣脱了铁链,才能潜入井底鼓捣那块砖头,然后反向催动机关,帮助你看出了门道。”想了想,又道:“也幸好那云母机关室里并无什么毒辣陷阱,否则你要是碰错了绞盘,两面墙壁就向中间挤压,要把你夹成肉饼,或者放毒箭放毒水要害你,那可就糟糕了。”
严惟洲淡淡说道:“毒箭毒水也没什么可怕的。至于其他机关么……人力终有穷时,那密室的水井机关固然巧妙,构筑却是太过复杂,还要在山体中凿出极大洞穴来运水、储水、放水,料来并无更多地方安置其他陷阱。靖太昌又用锁链锁住了你,他哪里想得到会这么巧,我们竟然‘里应外合’破解了机关。”
方云漪高兴极了,笑道:“严圣仙,你又救了我一回,这其中固然是有许多机缘巧合,也有我出了一点微末之力,但还是多亏你有恒心有本领。”话已出口,又掩唇说道:“哎呀,我又叫错你啦。”
严惟洲神情淡然,方云漪笑道:“我叫你圣仙叫得顺嘴了,总是改不了口,以后我叫你什么好?”
严惟洲反问道:“我没有名字么?”
方云漪笑道:“你是前辈高手,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敢直呼你的尊姓大名!”
严惟洲不言语了。
方云漪笑道:“你想要我怎么叫你呢?”
严惟洲说道:“这些都是小事。你歇一歇罢,等到天亮,且瞧瞧靖太昌他们有什么动静。”
方云漪笑道:“好。”
那榕树树根宛似组成了一堵厚厚的墙,严惟洲背向后靠,闭目养神。忽听得窸窸窣窣落叶碎响,但觉一具温暖的身子挨了过来,接着肩上一沉。
严惟洲侧目看去,方云漪屈膝坐在他身旁,悄悄将头枕在了他的肩上,两只手又轻轻抱住他的胳膊。
严惟洲低声道:“怎么了?”
方云漪闭着眼睛,